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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的闷热让人心烦,每日清早太阳刚刚升起,地上已经像着了火,使人喘不过气来。
这日终于下了一场大雨,那雨势极大,打得屋檐沙沙作响,粗壮的水珠又顺着屋脊流淌到地上,很快便汇成一湾水潭。
天气终于凉快了些,江近月缩在屋中看外头的大雨,就听画屏来报说,住在隔壁庄子的苏姑娘来看她了。
她没想到苏筝妤真的会来,急忙起身,让画屏引着苏筝妤进来。
苏筝妤今日面色红润,使得原本娴静端庄的脸上看着也多了娇俏意味。
她穿一条雨过天青色的香云纱飞鸟描花长裙,头上只插着两根玉簪,虽然素净,却也不失美态。
只是苏筝妤的衣裳鞋袜都被打湿了,略显狼狈之态,江近月让画屏去拿干净的给她换上,又客气地笑笑:
“听闻苏姑娘今早才到,怎么不多在庄子上休息休息?”
苏筝妤同她一起坐到榻上,牵起她的手说:
“听闻妹妹这些日子神思倦怠,这脸都瘦了一大圈。”
江近月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苏筝妤又说:
“周家的事我也听说了,其实,我能理解你的。”
江近月不由抬头看她,苏筝妤虽不是惊人的美,但也算是小家碧玉,尤其是她举手投足的温婉之态,就像是幼时教坊司里带着她学规矩的大姐姐,很容易让江近月心生好感。
可是她怎么会理解自己呢?
她的未婚夫是陆晏廷,和周怀川一个天一个地,根本没有可比性。
何况江近月心中也不是因为这个悲苦。
她陡然想起这事,心乱如麻。
苏姑娘没有做错什么,她若是知道自己和陆晏廷的事,那江近月简直羞愤欲死。
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坏的人,她简直不知该怎么赎清自己的罪孽,她几乎无法直视苏筝妤了。
可是看江近月那副泪盈于睫的模样,苏筝妤却以为她是在替周怀川伤心:
“周家人恶贯满盈,听我父亲说,刑部查出他们在北地私自抓壮丁,去矿里卖命,不知拆散了多少个家庭。妹妹,你为这种人伤心,一点都不值当。”
画屏进来要给她换鞋袜,苏筝妤却让画屏和她自己的侍女都退下,屋中一时只剩她们二人。
苏筝妤看着她说:
“你只是认识了他短短时日,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释怀,不像我,我永远走不出来。”
江近月一怔,下意识问:
“世子出事了?”
苏筝妤咳了咳:
“这倒不是。”
她看向江近月:
“说来这事还要多谢你呢。”
“谢我?”
江近月迷惘地看她一眼,脑中想到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问:
“您说的是,宁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