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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将酒壶递给了陆晏廷。
陆晏廷淡淡拒绝:
“摄政王,您醉了。”
闻言,摄政王也没多说什么,那面具后的目光和蛇一样,又游移到江近月身上,慢慢打量着她。
江近月的身子微微往陆晏廷身后倾了倾,隔得不远,这回江近月能清楚地看到他双目眯起,是带着笑的。
当然,不是那种善意的笑。
她本应该紧张的,可她天生就爱胡思乱想,看到对方这副样子,她不禁想,他戴着面具,是怎么喝酒的呢?
方才隔得太远没仔细看,若是能当面表演一下就好了。
于是她期待着摄政王能将手中的酒喝了,但陆晏廷往前一步,挡住了自己,对赵雪客道:
“天色已晚,若是您无事,我便带夫人先回去了。”
一旁的礼官也催促道:
“摄政王,您的寝殿已经打理妥当,请同臣走吧。”
那赵雪客在原地来回踱步一会儿,随后懒洋洋地抬起手来,仰头将酒壶中的酒全数灌了下去。
那酒一半落在他的面具上,顺着流淌出来,滴在手上,他也浑然不在意,性子倒是和寻常赵人一样豪迈。
他举起杯时,阔大的衣袍堆叠在小臂上,露出他右手腕上的一道刺青。
那上头刺的是一条黑龙,表面凹凸不平,像是为了遮掩什么伤疤,瞧着十分诡异。
看到那东西的位置,江近月脑中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在一瞬间全部消失殆尽。
她直接愣在了原地,眼中浮起极大的惊慌。
然而只有那么一瞬的失态,随后便被她压了下去。
江近月飞快垂下眼,掩盖住一切情绪。
好在陆晏廷正忙着和那赵雪客周旋,并没有注意到她这短暂的失态。
一旁的常玉京倒是还没走,盯着她瞧了瞧,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那位摄政王带着他的使团大摇大摆离开之后,陆晏廷安抚她:
“不怕,我们现在就回家了。”
江近月还愣着,目光盯着赵雪客的背影,听到陆晏廷的话,她猛然回头:
“什么?哦、表哥,我没事,我们回家吧。”
此刻天街上已经没多少人了,黑夜中,常玉京盯着江近月,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晏廷,你这位小表妹,去嘉州待了两年多,胆子是越来越小了。”
江近月听见他的话,目光不善地瞪回去,随后看向陆晏廷。
陆晏廷皱眉看了眼常玉京,出声说了他两句,带着江近月回府了。
……
夜里,小轩窗开了一半,外头的凉风将冰鉴上冒出的冷气一道送入屋中,带来丝丝清凉。
江近月沐浴过后,卸下华服高冠,换上轻软的夏裳,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心底无比沉重,脸色也苍白一片。
陆晏廷从外头进来,手中给她端了碗冰酥酪,因为房中昏暗,陆晏廷看不太清她的神情,只觉得她从宫宴结束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怎么了?那个怪人吓到你了是不是?喝点酥酪压压惊。”
江近月默默看着他,见他连中衣都没穿好,衣襟大敞着,露出沟壑分明的几道肌理,便察觉了他的意图。
她直接说:
“今晚不行。”
陆晏廷走到床边,将她扶起来,垫了个枕头,把冰酥酪放到她手里,忍不住轻笑:
“说什么呢?别总是把人想得那么龌龊。”
“哦。”
江近月没什么胃口,但想着是他给的,还是低头努力吃了些。
陆晏廷就坐在床边,借着昏暗的烛火,目光柔和地看她,冷不防问了句:
“为什么不行?你应当不在信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