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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近月瞪着常玉京,眼中噙着泪,但更多的是她滔天的怒意。
他怎么能用这件事来引她入局,亏他还自称是陆晏廷的朋友,江近月此刻真的想把他杀了!
她咬着牙道:
“常玉京,你想做什么?”
常玉京见她这副炸了毛的样子,轻哼一声:
“别着急,我不想做什么,毕竟该知道的,我总算知道了。剩下的事情,让你夫君来处理吧,放心,你不会等太久,我已经通知他了。”
常玉京说罢,一抬手,那群金吾卫便毫不留情地把她押走,直接扭送刑部大牢。
已是深秋时节,被抓来大牢的路上,冷风簌簌,寒蝉不停哀叫,叫得人心灰凉。
但到了牢中后,连这点声音也尽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犯人受刑时的惨叫,还有狱卒的厉喝。
大牢比之外头更加阴冷,江近月出来时只穿了一件素白的罗裙,此刻丝丝冷气顺着宽大的袖袍侵入,叫她冷得四肢百骸都在震颤。
她目光倔强,被绑上刑架后,也依旧瞪着常玉京,怒斥他小人做派。
常玉京在她面前踱着步,也没反击回去,等她安静下来,这才道:
“你别怪我,那时你和陆晏廷成婚,我就知道你早有异心,且这异心还不小,那时我问你,你不说,只让我去查,若是不查个彻底,我这颗心啊,终日难安。”
“江近月,陆晏廷毕竟是我的好兄弟,我不想他为人所骗。”
“你看,你也的确有问题,不是吗?要不,你现在自己坦白,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江近月被绑在刑架前,因为双手高高被铐起的原因,她只能踮着脚,身体难受地小幅晃动,面对常玉京的质问,她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了。
常玉京也不再强求,没一会儿,有个下属来报:
“大人,陆世子赶到了。”
常玉京凤眼微眯,负着手往外走,边走边道:
“江近月,你既然不愿意同我说,就让你夫君来问你吧,毕竟,他审讯的手段一向是最出名的,无论多么镇定的犯人,在他的手底下总能吐出点东西来。”
说完,常玉京大步离开了刑室。
听到陆晏廷来了的消息,江近月眼眶一红,那泪水先于理智一步,忍不住往下淌。
她不知是该懊悔自己因为爹爹的事情乱了分寸,轻易就中计,还是该忏悔自己瞒了陆晏廷这么久……
或许,两者皆有,但她实在是没脸见他了。
可是、可是江近月想不通,常玉京怎么会知道这事呢?难不成,他认识宁珩?
不可能,消息绝对不是宁珩泄露的,他如今是摄政王,既然已经以面具示人,就轻易不会泄露自己的身份,这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江近月仔细回忆和常玉京接触的点点滴滴,她想起那日宫宴,她看到摄政王手上的伤疤时,露出的惊讶神色。
虽然那只有很短一瞬,可是那时,常玉京站在她不远处,或许就注意到了这点。
原来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被盯上了。
常玉京能从这位摄政王,查到和他八杆子打不着的宁珩身上,实在是老谋深算,或许也是因为苏筝妤失踪,他才急于印证这一点。
瞬间,江近月就像阴沟里不能见人的害虫,忽然暴露在天日之下。
她止不住地心慌,她怕……她怕看到表哥对她失望的神色,这也是江近月迟迟不敢告诉他的原因。
被吊起的手腕磨得生疼,可是叫她更为担忧的,是即将到来的陆晏廷。
江近月又冷又怕,但过了好久,久到她的大脑被冷得开始混沌了,陆晏廷还是没有来。
她本是最喜欢安静的人,可是这会儿,刑室里不同寻常的安静,只让她难受万分。
陆晏廷不会是,连见都不想见她了吧?
正想着,她突然听见外头传来几道剧烈的争吵声,因为隔得太远,江近月并不知道是谁在争吵,但好像心有所感般,江近月觉得,陆晏廷要来了。
她死死咬牙,又惊又怕,刀刃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就差落下来了。
又是一盏茶时间过去,久到她觉得天都快亮了,那道熟悉的脚步声终于由远及近地响起,下一刻,陆晏廷出现在她面前。
他穿了一件家常的苍青纱袍,纱袍上沾了点点水气,肩膀处更是湿了一大块,一看就是急着赶过来的。
江近月下意识想问他,外头是下雨了吗?
可话到嘴边,却觉得可笑,她魂游天外,就是不敢直视他。
良久,陆晏廷问她:
“月儿,常玉京说的是真的吗?他是不是在骗我?”
江近月闻言,连直视他都不敢,依旧垂着脑袋。
陆晏廷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冷静了,但江近月知道,这是他震怒的前兆:
“月儿,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自从成婚之后,江近月从没听他用这种冷漠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她再也忍不住,颤着声说:
“对不起,对不起,表哥,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事到如今,她不知道要不要说,肯定是要说的,可也不知道从哪说起、该怎么说,她此刻和犯了错的小葫芦一样,几乎要语无伦次了。
陆晏廷打断她,直接问道:
“我问你,你从一早就知道宁珩没死对吗?”
江近月一怔,随即安静下来,点了点头:
“是。”
陆晏廷一步一步靠近她,沉着声说:
“你知道,我接你进府就是为了这事,那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呢?是不是因为宁珩假死的事,有你在旁协助?”
江近月的眼泪一颗一颗掉出来,她哽咽道:
“那夜的事自始至终都只是一场戏,太后早知谋反不会成功,她假意自焚,也不过是让宁珩名正言顺消失的办法而已。”
“那一夜,宁珩和你分开后,也并没有去迎敌,而是直接按照预定好的路线潜逃离京了,火场里发现的骸骨,只是一个他提前准备好的死囚犯尸体而已,你发现的那些证据,也都是宁珩和太后提前布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