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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过往
晚上季川来接沈茹，见她一路上闷闷不乐，以为是学习上遇到了什么问题，直到家里，才开口问道：“怎么了呢？垂头丧气的？”
沈茹也没瞒着，将今天去学校跟范晶晶发生的不愉快全都告诉了他。
她现在想起这个人就心里膈应，于是狠狠掐了一把季川腰上的肉，恨恨道：“以后你要是敢看别的女人一眼，我跟你没完！”
季川疼得跳起来，夸张地大叫：“谋杀亲夫啦！”
沈茹气得直打他，却被他搂到怀里：“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清楚啊！”她睁着大眼睛，无辜地冲季川眨眨眼，一副你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季川看她这副小赖皮的模样，一下子笑了，低下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他有两颗尖尖的虎牙，沈茹觉得又疼又痒，有些生气地推开他：“你咬疼我了！”
季川：“咬的就是你，没良心的小浑蛋！”
说完这句话，又去抱着沈茹哄。
两个人闹着闹着，又闹到了床上去，顿时一室旖旎。
沈茹躺在床上，手指轻轻触碰季川的长睫毛，他刚好睁开眼睛，睫毛刷到手指，有些痒痒的。
“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想起今天林溪的一番话，她才觉得，自己对这个家庭知之甚少，实在好奇，想要一问究竟。季川：“洗耳恭听。”
沈茹知道老爷子的功勋，这都是可以查到的，只是他母亲的事情，自己却从来不知道。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过婆婆的事？”
季川有些惊讶，他看了一眼沈茹道：“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开口。
“我父亲的事你也知道，祖父祖母革命的时候，将他寄养在了乡下，祖父祖母觉得亏欠他，于是那么多年陆陆续续，寄了很多钱过去，原本以为这样他们能善待自己的孩子，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们找到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孩子变成了一家人的长工，吃不饱穿不暖，干最苦最累的活儿，那家的孩子却光鲜亮丽。”
季川叹了一口气：“于是祖父母将他带了回来，那时候我二叔三叔已经出生了，我父亲看着同胞兄弟享受着父母的庇护快乐成长，仗着自己早年吃苦，便什么都抢，大家心疼他的遭遇，都让着他，谁料最后，竟把自己订好的妻子让了出去。”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我母亲……”
季川突然哽咽，沈茹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不想提就不提了。”
季川摇了摇头：“我母亲是苏州人，她是独生女，从小备受宠爱，我外祖父掌握着全华国当时百分之八十的纺织产业，你也听说了吧？他捐了家产。”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向沈茹，沈茹点了点头。
季川看着窗外，思绪飘飞，他继续道：“其实并不是，他是捐出了一大部分，可是剩下的，足够普通人一辈子衣食无忧，后来上面归还了一些，所以这些东西，以后都是你的。”
沈茹愣了愣：“我的？”
季川道：“夫妻一体，我的就是你的。”
没等沈茹说话，他继续道：“接着说回我母亲，外祖父患病，时日无多，留给她的产业怕被外人觊觎，所以找上了曾经一起革命过的我祖父，将女儿嫁到了季家，背靠着这棵树，他们想做什么也得再三考虑。”
“可是，跟我母亲有婚约的，是我三叔，他们两个一见倾心，可偏偏，被我父亲横插了一角，当时我祖母也考虑给他结婚，那家就是普通工人家庭，他看不上，觉得自己是长子，必须将这门婚事给他。”
“三叔起初不答应，他们是一对有情人，可他是个卑鄙的人啊，没办法，我母亲只能嫁了，可得到了却不珍惜，他在外面跟一个戏子勾搭上了，最后闹到了我母亲面前，当时她怀着孕，不知道怎么的，早产大出血，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却落下了病根，我父亲见此，行事再无顾忌，我六岁那年，苏美兰挺着大肚子来逼宫，母亲本就无意这段婚姻，当即离婚，可不久后还是走了。”
他全身都被悲伤笼罩，沈茹忍不住抱了抱他。
季川笑了笑：“最后那段时间，是三叔陪在她身边，算得上圆满了。”
“离婚后，祖父将所有卢家的产业全部拿过来，也不见他们，我成年之后，这些东西就给了我。”
沈茹内心大骇，在心底里狠狠骂了两句“渣男”。
她接着问道：“那三叔前面那位叔叔呢？”
季川：“当年祖父原本安排季铭安去参军，他说自己吃苦吃怕了，不愿意去，所以二叔就去了，后来上了战场，就再也没回来。”在季川心底，他是不认同季铭安这位父亲的，可血缘关系永远也无法改变，他身上留着自己厌恶之人的血液。
沈茹听完感慨道：“婆婆真是个苦命人。”
季川毫不掩饰对季铭安的厌恶：“他毁了两个人的人生，我母亲原本也可以拥有很美满的婚姻，三叔在她去世后，也已经断了结婚的念想。”
沈茹想到季朝宁，忍不住说道：“以后就当没这个人，我们好好孝敬三叔就成。”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季川将人搂得更紧。
日子过得渐渐规律起来，周末的时候，两个人抽空去了一趟傅瑞安家，就是当初给过沈茹学习资料的那位老教授。
他们拿出精心准备好的喜糖和礼品，都是些价值不高的，不会让他有负担，傅老看了，自然欢喜接受。听闻沈茹顺利考上京大，他高兴之余，邀请小夫妻两人一起吃顿便饭。
一再挽留之下，两人也成全了主人的美意。
饭后，傅老询问起沈茹的专业，得知学了药学以后，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特意叮嘱沈茹，一定要好好学习专业知识，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未来就掌握在你们这些人手中。
傅老喝了点酒，说话絮絮叨叨的，可能是年纪大了，想起自己的痛苦经历，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