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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亭中谈话
“侯爷!”
这时,皇帝在一群侍卫和宫人的簇拥下,大步往湖边走来,沈洛闻声抬头望去,见来了这么多陌生人,心里是既庆幸又担忧。
淮阴侯转过身,见是皇帝,就是再猖狂也不敢在皇帝面前无礼,他正要俯身行礼,皇帝忽然捂住口鼻,一脸嫌弃地说:“侯爷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朕记得你今日还是骑马来的。”
“今日是陛下寿辰,臣不得…”
皇帝却并不打算听他的解释,打断了他的话,朝身侧的太监挥手,说:“来人啊,把侯爷扶下去醒醒酒。”
淮阴侯抿了抿唇,忽然意识到什么,回头瞥了沈洛一眼,心中不甘,却不得不灿灿地离开了。
沈洛松了口气,缓步走上前,俯身行礼:“臣女见过陛下。”
“夫人。”小竹忽然从人群中跑到了沈洛身边,忧心忡忡,“奴婢方才被侯爷的人牵制住了…”
沈洛忙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退到后头去。
“江夫人不必担心,”皇帝忽然开口道,“朕适才路过此,遇到了小竹姑娘,这才跟了过来。”
沈洛紧张地双手紧绞,咽了咽口水,垂了眸,道:“多谢陛下相助。”
皇帝看得出沈洛的担忧,语气温和:“江夫人别站那了,随朕到凉亭里坐吧。”
沈洛有些惊讶,下意识朝四周望了一圈,除了皇帝的侍从,半个人影都没有,江仲景更是不知道哪去了。她内心忐忑,却是如何都不敢拒绝皇帝的,她指了指身后的那只鹦鹉,说:“陛下,那是您的鸟儿吗?”
皇帝远远望了一眼,示意太监上前处理,便带着沈洛走进了附近的一座凉亭。大部分的侍从都守在了外头,只有两个太监在里头服侍。很快就有宫婢端了热牛乳和糕点上来,沈洛端起杯盏喝了小小一口,胃里暖和极了。
“为什么不喊人呢?”皇帝一只手握着杯盏,忽然问道,“这里是御花园,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侍卫巡逻,你甚至都无需喊的太大声,就会有人过来。”
沈洛一怔,看来他还是知道淮阴侯此行的举动了,“臣女…已嫁为人妇,若引来的人有心做文章,臣女名声难保。”说完,她顿了顿,又道:“况且,臣女觉得自己可以应付得了他。”皇帝却不以为然,摇了摇头,说:“名声清白与否,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你既已嫁于仲景,他定要想办法护你周全,而不是总是让你有太多的顾虑。”
沈洛轻轻一笑,开始对这位皇帝有了新的改观,他其实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威严,神圣不可侵犯,相反,他应该是一位内心十分柔软的人,懂得呵护自己的家人,只可惜,她与江仲景之间,却不是普通的夫妻。
“陛下说的是。”
皇帝沉默思考了一会,他能看的出来沈洛对他的防备和小心翼翼,令异族闻风丧胆的老武宁侯教养出来的女儿,并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听到了淮阴侯和她说的话,得知原来她的婚姻只是一个避风港罢了。他刚登基不久,漠北就传来了老武宁侯去世的消息,他以为颁布一道圣旨,便能给他的三个女儿一个安慰,可前不久他才知道,他下发的封赏被一群贪官一层层刮的所剩无几,幸得江仲景及时追查了回来,而他空座龙椅,却什么都没有察觉。那些封赏,其实更多的是在安慰他自己而已。
他拿起面前的瓷壶,往沈洛的杯盏里倒满了牛乳,浅笑着说:“你知道吗,朕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嫁给仲景,仲景这人,说好听点就是不好美色,说难听的就是油盐不进,朕从十几年前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像现在这样了,朕和你爹以前老拿他开玩笑,变着法儿给他介绍姑娘,可他这个人总是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还不带重复的,有好几次,还把人家姑娘都说哭了。”
沈洛眼睛一亮,爹爹那样正经的人,还会给江仲景介绍姑娘?
“…后来有一阵子,你爹爹总和朕抱怨,你太调皮,不肯读书,把先生都气走了,朕就和他说,干脆让仲景去教你好了,他最擅长收服小姑娘了,保证能把人治的服服帖帖,果不其然。”他回忆起往事,嘴角都开始上扬。先帝在位时,朝政把控在张廷手中,他就是个闲散王爷,时常与几个兄弟一起去鸣翠楼听戏喝酒,谈天说地,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沈洛纳罕,原来当初害得她没一天安生日子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呀,亏她还生了爹爹好长时间的气。
皇帝说完,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沈洛一会,想来她对江仲景的印象,大抵是不大好的,他并不想让她知道他听到了什么,那无益于她的生活,他觉得,江仲景能接受这门婚事,某些程度上可以证明什么。
“朕虽总开玩笑催仲景成婚,但朕刚登基那会,他帮了朕很多,他生病的那一段时间,许多国事,朕都找不着合适的人一起决策,等他病好了,又成了婚,有了自己的妻子,朕都不好意思再压榨他了。免得,免得让人说夺人所好。”
沈洛有点尴尬,她记得,江仲景成婚后,大部分时间,照常都在官署待着呀,他怎么说的好像她霸占了江仲景似的。她掂量了一会,说:“夫君能为陛下分忧,实乃江家的荣幸…”
“别别别,”皇帝挥挥手,说,“你可别这么说,仲景年纪不小了,江老夫人还等着抱孙子呢,他多陪陪你,也是应该的。”
沈洛不再说话了,低头喝了一口牛乳,吃着糖糕。
皇帝抬起食指,指腹沿着杯口边缘转呀转,目光流转,落在沈洛莹白如雪的面庞上,神情复杂,又夹杂着惊喜。她吃东西时的习惯其实并不文雅,只是因为他坐在面前,才很刻意的放慢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