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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齐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她的脸色惨白惨白的,细腻却肿胀的脸颊上清晰地烙着他的指印。他打她是下了狠手的,她那样子侮辱乔乔,竟然说让她吃大便都是活该,他忍无可忍,气血上涌,下手的力道自是十成的。
他看着地上那死了一般的女人,血顺着她的鼻子,嘴角,蜿蜒成细细的血线还在流着。
她刚才还那么理直气壮地顶撞他来着。可是现在,死了一般。耳边是儿子哇哇的哭声,他忽然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他很怕,她就这样真的死了。
他蹲下去,伸手在她的嘴角处的血线上揩了一下,然后一把将她破布娃娃一般的身体抱了起来。他飞快地冲出了婴儿室,奔向楼梯,蹬蹬地跑了下去,“司机!司机!”
他边跑边急切地喊着,怀里的女人因为他的奔跑,黑色的长发飘了起来。她的身体失了重,在他的怀里是那么地软,像是真的没了生命的气息。
靳齐心底那涌升出来的恐惧和不安渐渐扩大,他迈开步子向着停在院子里的车子飞跑过去。
林婉晴被送去了急救室,她一直昏迷,许是他打得太重,许是她两天未进食,总之,她昏迷了好久。
靳齐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他的心里也掠过了一丝后悔。
或许他不应该下那么大的力道。
可是她真的,不知轻重,侮灭他的乔乔,所以他才会忍无可忍。
小开心哭了好久,声音都哑了,靳老太太连连埋怨儿子下那么重的手,如果打死了怎么办?
怎么她也是你妻子呀!
靳齐脸色有些难看。他跟着那个主治医生出了病房,询问林婉晴的情况。那个医生的脸上露出鄙视的神情。同样都是男人,但靳齐头一次有了难堪的感觉。
“打女人的男人,怎么不去死!”护士的声音低低愤愤地传来。
大雨过后的小城,空气如洗,青山苍翠,院子里花瓣零落一地。白惠想起了那年在南方小镇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雨后,院子里的花瓣掉了一地,她都给捡了起来放进了瓶子里。这个时候,她就轻弯了身子,这么美的花,零落在泥里真是让人看了会心生一种怅然若失。
身旁一只大手伸了过去,拾起了地上一朵被风吹落,花瓣残破的粉色月季花,递向她。
他的眼睛里有着看着情人时才有的最最温柔的神色,一只手心里是那只残花,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袋子,里面是两条大鲤鱼。在袋子里倍儿倍儿蹦着。
白惠伸手将那朵残花拿了过来,皱眉道:“你又过来做什么?”她一副气恼的样子,对着王嫂道:“王嫂,你怎么又放他进来了?”
王嫂呵呵笑了笑,有些尴尬似的。
白惠转身就扶着肚子进屋了,大厅的门一关,干脆就将后面的人关在外面了。
徐长风勉强地扯了扯唇角。“我买了新鲜的鱼过来,让王嫂给你炖了吃。”
他在外面喊。
“抱歉,我不想吃你买的鱼。徐先生,你有多远走多远去。我不想看到你,也说过,不想跟你扯上一分半毛钱的关系。”白惠的声音冷冷地从房间里面传来。
徐长风的俊颜无疑是抽抽的。
“不管你承不承认,也不管你怎么说,你可以和我没有一毛半分钱的关系,但孩子是我的。孩子的身上流着我的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的鱼,给我的孩子们。王嫂,拿去熬了。”
白惠的脸上恼怒深了几分,他明明说过,这孩子不定是谁的,可是他现在又这样说。
这人还可以更无赖吗?
她一下子拉开了门,“徐长风你真无耻,你明明当着楚乔的面说过,这孩子不定是谁的,黄侠也可以做证,这会怎么就成你的了?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徐长风看着她恼怒的脸,一笑,神色无奈又温和,“你都说了,当着楚乔的面,那话怎么可能是真的?白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让王嫂把鱼熬了,给你和孩子们加点营养。”
“我不需要!”白惠真的恼了,“你伤我有多深,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永远都不能体会到我受的痛苦。不要这样子试图挽回些什么,告诉你,都没用!”
白惠狠狠地抹了一下眼睛,抹了一手的湿漉。房门又被她砰的拍上了。
徐长风俊朗的面庞,那温柔一点点地凝固。“你别激动,我马上就要走了,公司那边有事情要处理。鱼我留下,让王嫂给你熬了。你不想吃,孩子们也要吃的嘛。”他弯身将手里的鱼放到了地上,然后转身出门了。
徐长风说走就真的走了,至少白惠没有再看见他的身影。王嫂中午的时候,还是把那两条鱼给熬了。
加了一些咸菜,那香味老远就飘了过来。她慢慢地吃着,正像他所说,她不想吃,也要为孩子们想,孩子们总是需要营养的。
她就着王嫂贴的玉米面的玉米饽饽,竟然连吃了两个饽饽。王嫂满眼笑意地看着她,像个慈爱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转天中午的时候,竟是小北过来了。
带着最新鲜的一盆小清虾,“嫂子,这个最补钙了。你不常抽筋吗?老板说,多吃点儿这个好。这个很难买的,嫂子。”小北没忘了为他老板说好话,白惠只勾勾唇,“你替我谢谢他。但是劝他最好别再弄什么东西过来,如果楚乔知道了把狼狗放到这里来了,我们母子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小北听了嘿嘿笑了笑,“嫂子你放心,老板都派人保护着呢。”
“风,你回来了没有?”徐长风的车子进家的时候,楚乔的电话打过来,徐长风道:“哦,我还在路上。”
楚乔道:“那我一会儿过去看看你吧,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别。”徐长风拦了一句,“我有点累,一会儿洗个澡就睡了。”他边说边是开门下了车。
楚乔沉默了一下才应了个“哦”字。
电话挂断了,但听得出来那边的声音郁郁的,徐长风将手机直接按了关机键,大步进屋。他没有回那边的徐宅,而是直接回了自己与白惠在外面的房子。在这里,处处都有她的气息,虽然她的主要用品都已经带走了,但那种曾经有过的温馨却是让他时时沐浴。他洗过澡,在床上躺了,想象着她在那个小镇上,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睡下了?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有没有踢腾?呆在那里的几天里,他其实每晚都在她身边,只是她睡得沉,不曾发觉。快七个月的孕妇,又是双胎,那种疲累可想而知,他坐在她旁边她也不知道。只是睡梦里,腿会抽筋,会发出痛苦的呻呤。她抽筋的事情,他是听王嫂说的,看见她挺着大肚子,在床上,痛苦地辗转,他的心就揪紧了。她怀孕那么些日子了,他从不曾真正尽过一个做丈夫的,做父亲的心。他握住她的腿,轻轻地揉/捏,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她腿部的浮肿,轻按一下就陷进去。他想到孕前那个轻灵秀气的她,南方支教时,那个白衣飘飘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