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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宰之人?!”沈天挐再次怔圆了眸子,厉声回道:“王爷岂不是在痴人说梦?自古以来,女人又能主宰什么?!何况,安若是我的女儿,我还能不了解吗?”
齐麟没有回话,反倒缓缓站起了身子,他手持杯盏,一脸祥和地向外望去。
“或许,父帅很了解自己的女儿,知晓她的一切喜好和习惯,但,父帅却绝不会知道安若骨子里的脾性。”
“没有哪位父亲会将自己的女儿逼上绝路,亦会千方百计地为女儿铺路。所铺之路,也定无崎岖,且明媚无雨。”
“可明媚无雨、皆是美好一旦成了固定认知,也断不会再想到女儿会有忍辱不堪的一面非绝境无法存活之时,身为父亲的人大概也永远都不会看到儿女的这一面”
沈天挐迟迟起身,战战兢兢道:“王爷说这些是何意?”
齐麟的嘴角微微上扬,眸中逐渐闪烁着柔和的光亮,“父帅所忽略的是安若也会长大,她也有想要保护父帅的想法,而这想法又往往只体现在美好的表面上。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只要外在保持光鲜,就意味着一团和气;她亦很清楚只要表现出夫妻恩爱的假象,就能打消很多家人的担忧”
他突得露出凌厉目光,一点点地逼近着沈天挐,又道:“父帅看不到安若的坚毅与不屈,全因父帅从未真正苛刻过;父帅看不到安若骨子里的傲气与坚贞,亦因父帅从未有过欺骗和戏弄。在父帅眼中,安若总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需要被人呵护,更需要被人保护,却不知我齐麟也有需要安若保护的时候”
“夫妻本就一体,况且安若还是镇北王妃呢?若我齐麟有难,安若又怎能完好?!”
沈天挐沉眸凌乱,步步颤退,他已能悟出些齐麟的话中含义,事实上,无论沈安若是否牵涉其中,都会受到牵连。
这道理很浅显,也极其简单,可时至今日他却还在幻想着沈安若能和齐麟撇清关系。
总认为有些事沈安若只要不去做,就会没事;殊不知,做与不做压根就无区别。
——当猎人血洗狼窝时,是不会放过小狼的;当敌军攻破家园之刻,也是不会对老弱妇孺手下留情的。
——在猎人和敌军眼里,她们都是共犯、都是帮凶、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她们该杀、她们该死、她们就该受尽凌辱!
——齐麟的言外之意也是在提醒他两件事,其一是该明确自己的站位了,他要成为沈安若的助力,而不是要去声声乞求着朝廷能放过自己的女儿;其二是沈安若已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姑娘了,其身上也具备着他完全看不见的潜力和力量。
“今日,父帅见到本王后,便问本王如今要以何事为重,本王知晓父帅真正放心不下的也一直是安若。实不相瞒,本王也不知欲行之事是否能成,但,本王现下已有足够能力护好安若。”
“这能力,不单指北疆,还有那危机四伏的景都皇城。”
沈天挐颤眸,一点一点地看向齐麟,他无言,更不敢言。
齐麟,接着说:“父帅不是很质疑柳霖霖的能力吗?一个昔日的“锦绣楼”花魁的确没什么能力,但,她却已结识了“云阙门”掌门杜芸卿。本王坚信,柳霖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也定会与那杜芸卿牢牢捆绑上关系。”
他说完这句话,又讥诮一笑,“父帅可能又会质疑,就算多上一个杜芸卿又能怎样?如果本王告知父帅,杜芸卿现已成为武林盟主,且还是当朝太尉方万霆独子的心上人呢?”
他说罢,讥意已更甚,“也对,一个小小太尉又能成什么气候,况且还是一个手中毫无兵权的太尉可,倘若当朝太师加上当朝太尉再加上本王接连都被陛下诛杀赐死,试问这大襄朝还能继续存在下去吗?!”
他猛地将一只手搭在沈天挐的肩头,随之缓叹道:“本王并非是一个机关算尽、冷血无情的人,因为只懂诡谋之人是不配登上九五之位的。凡天子也,必留一份善念与仁慈,纵使帝王之术加身,也断不能整日活在算计之中,否则,定也再难看到世间美好。”
“一个看不到世间万般美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普通人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帝王了。我齐麟不才,天生便拥有世袭王侯的身份,若我齐麟嗜杀成性、毫无怜悯之心,这偌大的北疆也将成为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断不会举办什么文武科举,选贤任能!”
“此刻本王倒也想反问父帅一句,父帅身为镇边大将军、镇北王妃的生父,又当以何为重?!”
沈天挐的眸光骤然泛起晶莹,支支吾吾道:“本将本将,当以当以”
“父帅不必着急回答。”齐麟再次拍了拍沈天挐的肩头,“因为此问题,连本王都难以说出十拿九稳的答案。”
“本王只知,天下女子之忠诚远胜男子,这不单单是因为她们无法自立为帝,也因她们本就活在桎梏下,最终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份自由。十八女将如是,柳霖霖和杜芸卿亦如是,但,镇北王妃沈安若却早已无了自由。”
沈天挐,含泪道:“如何才能使安若摆脱掉桎梏?”
齐麟,柔柔一笑,“父为女,女为父,其他皆为虚无。”
沈天挐逐渐点头,“本帅明白了本帅不会再奢求朝廷的宽恕,从今以后只会相信安若。无论日后发生什么,安若都是对的,就算被千夫所指也断无更改”
齐麟也微微点头,轻轻搀起沈天挐的手臂,请其落座。
他无了凌厉眸光,也渐渐平和了下来,添了茶水,绽出着暖笑,“本王有想过让安若留在北疆,这里足够安全,百姓也甚是拥戴安若。但,大襄首次文武科举在即,这也是安若唯能获得寒门学子支持的机会”
他后半句话更像是在试探,试探沈天挐的意愿,所以,他的后半句话也说得小心翼翼,声音明显轻柔了许多,“此事,本王先前就与父帅您提过,若想增加安若在朝中的威望,必少不了那些寒门学子的助力。”
沈天挐,迟疑道:“王爷是已接到陛下的口谕?还是已然探寻到了什么消息?”
齐麟,道:“圣旨不日就会到。由本王主持大襄文武科举虽是功在千秋之事,却也少不了朝中奸臣的算计。凡开先例者,不是名留青史,就是万人唾弃,本王此次主持科举也定会秉公行事、恪守国法。”
“只有杜绝沉疴,避免污秽,力保不发生弄虚作假、贿赂舞弊之事才能经得起奸臣算计和构陷。最好再借此事斩杀几位朝廷官员,如此方能大快人心,使百姓完全相信大襄的确是在选拔人才。”
“如此一来,本王也定会再次得罪不少人,不过本王早已在景都京畿大营中留守了一万镇北军,再加上三弟赵瑾睿的三百府兵以及杜芸卿的江湖势力,本王依然可以保证安若的”
“本帅相信王爷!”没等齐麟将话说完,沈天挐已脱口而出,他不仅打断了齐麟的话,还甚是凝重地看向了齐麟,并紧握上了齐麟的手,“王爷无私,自成婚以来也对安若毫无保留,若王爷能在给天下读书人一个公道的同时,再帮安若增加一些助力和支持,必能收获更多赞誉。”
“届时,天下百姓会信服王爷,天下学子也会感念王爷,我家安若也能成为天下百姓敬仰之人。”
他说着说着,竟泪水滴落,眼角也掩不住苦涩和钝痛,“可王爷此事若成,必会惹来陛下更多忌惮,恐王爷恐王爷再难再难善终呀!”
“王爷还未见过安若腹中的孩子,那孩子可是齐家的唯一骨血,也是整个大襄的世子爷或小郡主呀王爷当真能如此决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