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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绾月窥不见他的眼睛,心弦一动,又道:
“谢公子可知香囊为何是月牙形状的?我父皇喊我小月牙,这是他在我满月时赠予我的生辰礼。”
周遭恢复了一贯的沉寂。
谢闻洲立在榻侧冷睨着她,幽黑的眼眸隐晦不明,“裴小姐想表达什么?”
裴绾月眸色暗了暗,刚燃起的希冀又落了空。
她该当如何才能让阿洲哥哥记起自己?
适时,院子外响起裴言的声音。
“阿洲,药放在门口了,你记得出来拿。”
“还有,谷里没有多余的厢房了,你且与小月亮将近一晚吧。”
然而下一瞬,裴绾月听到了锁与钥匙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裴言定是把他们锁在屋子里了。
这是添了好一把火啊。
不愧是裴言哥哥,真够讲义气得。
谢闻洲冷嗤一声:“裴言,你也就只有这个手段了。”
“不止啊!”裴言道,“我还把窗牗封死了,你这下是插翅难飞了,别挣扎了,缴械投降吧。”
谢闻洲神色不虞,嗓音甚是寡淡,“那你还真是瞎忙活了,我本就无意去别的卧房。”
站在廊檐下的裴言直接瞪大双眸,“你……说什么?”
他们不过是去熬了一碗药而已。
阿洲在短短一刹便不排斥小月亮了?
甚至还心甘情愿地与小月亮共处一室?
裴言越想越激动,跑出了院子,“二师姐,成了!”
他的嗓音回荡在寂静的院子,甚至灌进裴绾月与谢闻洲的耳中。
裴绾月:“……”真是好大的误会。
谢闻洲眉心微跳,到底还是漏算了。
本以为他那般说,裴言会一脸震惊地把门打开。
谁知裴言直接跑了。
不知该说他天真呢,还是愚蠢呢?
但既然是自己挖的坑,怎么也得往下跳。
谢闻洲取了一床衾被放在矮榻上,直接躺下,阖上眼眸,凉凉道:
“他既然锁了门,你的药便不用喝了。”
裴绾月:“……”真是谢谢你啊,裴言哥哥。
前一刻还让阿洲哥哥出去取药。
下一刻便把门锁上了。
主要是他们方才还没反应过来这一点。
思及此,裴绾月撑着身子坐起,眸光投在谢闻洲的身上。
他的面具并没有取下来。
重逢后,她还未见过他褪下面具的样子。
少年时的阿洲哥哥并没有戴上面具。
不知他们分离后,他遇到了何种遭遇。
谢闻洲忽然侧眸扫了过来,裴绾月心中一惊,忙躺了下去。
他低讥道:“裴小姐三更半夜不睡觉,盯着在下作甚?”
“我只是想去把灯灭了。”裴绾月一脸淡定地回答。
谢闻洲脸色稍沉,“我没有灭灯安寝的习惯。”
裴绾月还想说自己没有亮灯安寝的习惯。
可一想到这是他的卧房,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侧躺着身子看他,轻柔的嗓音在寂静的卧房中显得尤为清晰:
“我能知道你为何会有这个习惯吗?”
然而下一刻,她得到的是冷冰冰是回答,“不能。”
裴绾月还说些什么,却遭到了他一记冷光,最后硬生生地将话咽了下去。
许是她方才哭了一场,身上的滚烫正在消逝,但也真的感到了乏,掌心捏紧月牙香囊,轻轻阖上了双眸。
谢闻洲闭上眼睛,脑海却一片混乱。
竟无数次闪过裴绾月适才哭得稀里哗啦的画面。
听到周遭响起清浅的呼吸声,谢闻洲才掀开了眼皮,抬眸看去。
床榻之上的姑娘睡颜安宁,眼角还挂着晶透的泪珠,莹润的双唇染了几分殷红,身上似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让他难以挪开目光。
谢闻洲费了好大的劲才移开目光,落至她握着香囊的纤手。
脑海飞快闪过她适才说的话。
‘我父皇喊我小月牙……’
“小月牙……”谢闻洲低低念着,似呢喃之语。
可他的话刚落下,一股无形的压力却猛然蹿上太阳穴,疼痛使他咬紧牙关,脸色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