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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找到了一家合适的，出了正月再送昭昭去上学。”段清茉笑着说道。
“也是，总归要过个好年的。”沈三挠了挠头笑道，“对了，明日就是小年了，段娘子你可有空？”
京城有旧习，除夕前两日为小年，朝廷官员都是从这日开始休沐。
“小年的时候只怕金玉楼正是热闹，我怕是脱不开身。”段清茉说道。
沈三听了这话，目光悠悠地落在了金夫人的身上。
本来陪着笑的金夫人顿时凝住了嘴角，二楼那位贵客她不知是谁，可沈三的鼎鼎大名她早有耳闻。
光是南衙门那个文吏杨耀州，就早早把他表哥的事迹传遍了。
什么镇北王的救命恩人。
什么长公主和皇上青睐有加的才俊之辈。
什么沈家的下一任家主。
随便拎一个名头出来都不是他们这个小小酒楼惹得起的。
于是金夫人顺势开口道：“哎哟，这小年店中的乐师都是休息半日的。段娘子你来晌午便是，总要陪陪孩子的嘛”
“金夫人，这可会影响金玉楼的生意？”段清茉问道。
“这段娘子你就不懂了吧？有时候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你若是日日都能登台献艺，这些人啊反而不知道珍惜呢！”金夫人说道，“好，此事就这么说定了，那您二位聊着，我去看看后厨”
沈三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接道：“那沈某就先替段娘子谢过您了。”
金夫人说完就先离开了，段清茉也同沈三一起走出了金玉楼。
“段娘子，昭昭来了京城这么多日，还没怎么好好逛过京城的吧？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带孩子好好玩玩如何？你也该要歇息歇息的”见段清茉有了几分动容之色，沈三便乘胜追击道：“而且我见你近日与慈济堂的管事娘子走得颇近，我还有一事想要请你帮忙”
“沈校尉莫客气，你先前帮了我许多，往后只要是力所能及范围的事，我定义不容辞。”段清茉说道。
“哪有那么严肃？若非杨耀州求了我好些日子，这话我都不好说出口。”沈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瞒你说，我那表弟心仪于慈济堂的程娘子，他当初费了心思去南衙门当值，也不过是为了离程娘子更近些”
“明日小年，耀州又往慈济堂捐了不少银钱，这才得了办法把程娘子约出来逛夜市。”
“耀州这小子平日看着混不吝的，但有机会与那程娘子见面，他又胆怯了起来，这才想让我把你和昭昭带上，人多热闹，也免得他们二人尴尬。”
段清茉恍然大悟，心中回忆了杨耀州和程歌相处的样子。
这一细想，段清茉这才发现，但凡是程歌在的地方，杨耀州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杨大人还有这份心思。”段清茉说道，“不过杨大人的家中可知道此事？”
杨耀州的年纪比沈三还要小，而程歌已经二十五六，先前的身份还是也不知道杨耀州知不知道她就是三公主。
听到段清茉的话，沈三的眼中闪过一抹羡慕：“耀州他的父母都极为开明，并不在乎他心悦女子的出身家世地位。”
“况且在遇见程娘子前，耀州就是个整日斗鸡遛狗、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如今能在南衙门谋个职位、勤恳当差，都是程娘子劝告的结果。”
“我那姨夫姨母知道耀州的改变是程娘子的功劳后都在家中烧起了高香，对她颇为感激。”
“而且耀州不是长子，家中也无什么需要他承担的责任，父母只要他平安康健，别的没什么所求。”
杨家与沈家虽是亲戚，但沈家之人多嫌弃杨家人经商市侩精明，浑身铜臭味。
但沈三却很喜欢杨家和这个表弟，原因就在于杨父杨母的宽厚开明。
段清茉没想到杨家是这等情况，但这并没有让她松一口气，她反而斟酌着问道：“对了，沈校尉知道之前的三公主吗？”
沈三微微一愣，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几分：“段娘子怎么突然想起来问三公主了？”
“沈校尉可是认识三公主？”段清茉问道。
“我并没见过三公主，只知道叛军攻破京城后就连先帝已经嫁出去的公主都不放过。几处公主府都惨遭劫掠，三公主也惨遭凌辱死在了叛军手里。”沈三说道，“不过有一件传闻，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传闻？”段清茉接着问道。
沈三看着女子那双如秋水般的瞳眸哪里有抵抗力，他开口道：“据说叛军黄景攻城前曾给先帝递过话，说是只要先帝给他封官加爵、允他纳公主为妾，他就愿意被先帝招安，不再行造反之事。”
“先帝信了？”段清茉诧异道。
“先帝膝下虽有六个女儿，大公主、二公主年岁太大不合适，四公主是他最喜欢的，他自然舍不得，五公主和六公主才十一二岁，哪里能嫁人？”
“所以三公主”
“据说先帝强迫三公主与其夫君和离，要她二嫁给黄景那个叛贼。”
“不过这黄景果然是戏弄先帝的，没等先帝拟好圣旨，叛军就已攻入了皇城。”
段清茉听完这些，心中半是惊讶半是恼怒。
先帝当真是荒唐到了极点！
“不过这些都是传闻罢了，兴许先帝真有过以公主换和平的心思吧段娘子怎么突然想到问起三公主了？”沈三追问道。
“前几日进宫听长公主提了一嘴几位公主的事，就有些好奇罢了。”段清茉说道，“那明日我就带着昭昭和小花来寻你们？”
“不必，我与耀州来接你们便是，正好都在一起。”见段清茉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沈三笑得合不拢嘴。
两人不知不觉间就已到了南衙门前，远看去，段清茉的宅院门前沈三带来的瓦匠工匠们都到齐了。
对于段清茉的事，沈三向来是处处上心。
有他盯着这些人做工，自然没人敢偷懒懈怠。
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主屋房顶就已焕然一新。
“剩的两间厢房我明日再叫他们过来。”沈三接起瓷碗喝了一大口水，汗珠延着他的额头脸颊滚落。
青年那双硬朗的眼眸中好似透着用不尽的朝气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