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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或许，我骑自行车回去也挺好的，其实路上有雪，也没关系，顶多是稍微滑一点。”
雪路再怎么打滑，自己顶多摔一跤，这万一要是开沟里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水胭不赞成：“这路面一呲一滑的，你两个小时能到县里都不错了，我开拖拉机送你回去。唉，你不觉得这拖拉机挺好玩的吗？”
像是大型卡丁车似得。
蓝岚做了个深呼吸：“你要是一个搂不住，咱们两个可就再也玩不了了。”
“大过年的，说这个话多不吉利。”
“你也说了，是过年，我不愿意是享年欸，你慢点，慢点！”
蓝岚还没等说完，拖拉机已经开了出去，轰轰隆隆的声音完全遮盖住了她的声音。
她一时慌乱，好半天才抓住个像样的东西，稳住了身形。
刚松了一口气，拖拉机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你看你还是不会开吧？赶紧的，咱们去找周牧野，让他开车送我回去一趟得了。”
白水胭悠悠的看着她：“姐，你能别把我辫子当扶手吗？”
营养跟上来了，白水胭之前发黄干枯的头发现在都乌黑浓密起来，她为了做事方便，习惯编麻花辫，盘在脑后。
蓝岚尴尬的笑了笑，随即松开手，扶住了白水胭的靠椅。
白水胭再次给油，同时不忘记宽慰蓝岚：“别担心，这拖拉机开起来很简单的，你看我方向盘不是把的挺稳吗？”
以前可没少给老板开车，她别的不敢保证，驾驶技术绝对一流，这么多年了，就没收到过任何发单。
拖拉机可比后世那些手动挡自动挡的车子要好开多了。
对上蓝岚仍旧是担忧的目光，她只能解释：“周牧野今天有很多事要做，之前他们两口子一直忙，过年了还一点准备都没有。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送你不好吗？正好去给你爸妈拜个年。”
车斗上还放着她的年礼呢。
过了年，宋千峦的那个证件办下来她可就要走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去拜年。
“……我想，我还是去坐车斗里更好。”蓝岚指了指拖拉机翅膀上“严禁坐人”的四个字。
白水胭自打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就没见有人遵守过，她将拖拉机停下，看着蓝岚下了车，还是弱弱的为自己辩解：“其实我只有飞机坦克不会开。”
“我信你，我就是二百五。”在生命安全面前，姐妹之间的那点情义薄弱的好像鸡蛋壳。
车斗里虽然墩墩哒哒的，可怎么也比翅膀上强多了，车上还有一床旧褥子，蓝岚坐在上面，看着不断倒退的景色，忽然觉得也不错。
记者么，本来就应该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拖拉机的速度比自行车还要快，不过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县城。
将拖拉机停好，白水胭将摇把子拿在手上，一边去拎拜年礼物，还不忘记亏蓝岚两句：“这不是没事？”
“……真有事就晚了。”
“我以为你会愿意和我同生共死。”白水胭故作伤心。
“那是你男人应该做的事，和我无关。”蓝岚比路边的树挂还要高冷。
“……”那马上就是别人的男人了，白水胭不无遗憾的想。
陈妤和蓝主任都在，看见白水胭跟女儿一起回来，两个人都眉开眼笑的，拉着白水胭的手不让走，非要让她在这过年。
白水胭可记得姥姥和舅妈临出门前再三警告晚上必须回家过年，哪敢留下来，陈妤只能退而求其次，留她吃完中午饭再走。
母女俩去厨房做饭，蓝主任带着白水胭去了自己的书房，他又新淘来几本书，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人分享。
白水胭毫不客气的搜罗走了两本，蓝主任护不住自己的书，只能对白水胭提要求。
“你们学校的食堂也算是标兵了，你给我保持好了，过了年，教育局领导会组织其他学校领导参观学习的。”
各个学校食堂的卫生问题，一直是教育局领导都头疼的事情。
没多少人会将大食堂的卫生放在心上，每次想要去检查，人家也会提前收到风声。
临时搞出来的卫生，也就是表面干净，实际上灶台后面藏着蟑螂蚂蚁的，不是没有。
至于伙食标准，就更别提了，学生们能填饱肚皮就已经不错了，吃好则是想都别想，关键是即使如此，钱还是省不下来。
每家食堂到年底结算，都有负债。
在这种情况下，巨宝镇中学的食堂，简直是一堆烂石头里突然冒出来的一颗珍珠。
有了这么一个例子，其他食堂只要照着这个标准执行就可以了。
“感情我成了鲶鱼了。”白水胭苦笑。
她们食堂就算是管理的再好，也不希望领导经常来视察，那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什么鲶鱼？”蓝岚和父母俱是不懂。
白水胭给三个人解释了什么叫“鲶鱼效应”。
鲶鱼效应，原是指鲶鱼在搅动沙丁鱼鱼生存环境的同时，也激活了沙丁鱼的求生能力。
现在各个学校的食堂就是一潭静水，不求上进不求发展，把她放进来，就是让那些食堂也都跟着卷起来。
蓝主任不断点头：“就是这个意思，只是之前我没想到这个说法。”
白水胭哀嚎一声：“鲶鱼是沙丁鱼的天敌，那些沙丁鱼会恨死鲶鱼的。”
蓝岚笑道：“鲶鱼炖茄子，香死老爷子。”
本来就是桌上一盘菜，白水胭挣扎也没用。
白水胭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个鸟人，才不是她的姐妹。
“难道，你愿意做那死水里的沙丁鱼？”
“我……还是算了。”
蓝主任早已经看穿白水胭，她压根就不是那种安心混日子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把巨宝镇食堂搞得那么好，又折腾出这么多事来。
吃饱喝足，从蓝岚家出来，白水胭并没有着急回去，反而是先借了公用电话，再次拨出了那一串熟悉的号码。
买卖不成仁义在，她觉得，自己应该给名义上的老公打个电话拜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