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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出门?
我呼一下坐起来,起猛了,竟然看到闷油瓶和床都在打转。
“额啊。”
这一下晕眩太难受了,像在坐云端飞车,忍不住呻吟一声。
闷油瓶一只手捏住我肩膀,他很用力,我肩头都有些疼了,不过也坐稳了,没有躺回去。
脑子像是慢慢一点点落回脑壳里,我捏着眉头,强忍眩晕问他,“等等等等,你要去哪儿,怎么不跟我说啊。”
我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煎熬,本身又是多思多想的人,分离的焦虑让我的安全感变成一只没底的筛子,很轻易就能漏光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要反复确认好几遍闷油瓶还在不在,深怕万事转头空,一转头时皆梦。
胖子都快疯了,好在近几年我已经有了些底气和信任,少了些焦灼和惶恐,感觉轻松多了。
听说闷油瓶要出门,我就想知道他要去哪。
他从身上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塞进我嘴里,“先别说话,你低血糖了。”
糖果很甜,我缓了缓头晕就好多了,觉得自己是不是饿过头了。
胖子看着我,脸上堆起大大咧咧的笑容,又坐回沙发上。
“天真,淡定,淡定,我不是从巴乃着急回来么,买了点土特产没来得及拿,阿贵叔就帮我走快递了。今天刚送到镇上,小哥,记得明天去取回来啊。”
闷油瓶的手顿了一下,我就用眼神问他是这样么。
然后他转头去看胖子,“你不要骗他,他会想多的。”
胖子朝我翻了个白眼,嘴里嘁了一声,身体往后窝进沙发里。
“你听我的就得了,跟照顾婆娘一样,真他妈麻烦。天真,你以前可不是这样黏糊糊的人啊。”
闷油瓶看着我,淡淡的说,“我约了张有药,答应告诉他一些事情,来换他的地图。”
我哦了一声,心里不禁有些抓狂,妈的昨天我们刚揍了这家伙,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什么鬼,小哥竟然还背着我跟张有药互留电话了?
这时胖子一拍沙发扶手,“天真你可别多想,我在喜来眠公众号更新了,是他联系我们的。”
我忍不住看一眼胖子,暗骂一声靠啊,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我腹诽一句都不行。
摸出手机打开公众号,果然发现凌晨四点多胖子发了条更新,点开只有五个字,“鸭已经好了”,下面配了一张图,是红润油光的北京烤鸭刚出炉。
这套路看着很眼熟,咦,这不是文锦阿姨的“鱼在我这里”么,胖子还偷师了。
我愣了一下,抬头问胖子,“怎么不是南京大板鸭?”
胖子吸了吸口水说,“胖爷是正经北京银,比起南京大板鸭,当然还是好这口了,我发完就下单了三只全聚德,过几天就该到了,千里买烤鸭,犒劳小天真。”
“谢谢了,我还是喜欢吃酱鸭,回头让我妈做好,寄过来给你们尝尝。”
“好嘞,记得跟家里说多寄点,你们浙江的鸭子个头不大。”
“给你寄一箱够不?尝个鲜得了,又没有多好吃。”
我朝胖子翻了个白眼,去看下边的留言,一水儿都是想订烤鸭的,要不然就问喜来眠什么时候开张,看来胖师傅的吊烤炉倒真可以提上日程了。
胖子趴过来,指了其中一条让我看,“吴老板果然是高手”,留言人是“张有药”。
他果然看懂了。
我们的公众号上一直都挂着订餐电话,敢情他们就是这么联系上的。
我看向闷油瓶,很想问问他们是怎么协商的,但他看起来根本没打算和我仔细分说,干脆起身出去了。
我又去看胖子,胖子耸耸肩,一副我也不知情的样子。
可恶,闷油瓶和张有药竟然还是单线联系,娘的他真是不骗我,因为他啥也不说啊。
我心里一时烦乱,爬起来低头找鞋,“谁再管这些破事谁是狗,一会吃完饭,胖子你直接把我打晕,过年再叫我。”
胖子站起来,把鞋一只一只踢给我。
“别赌气,这算是半件家务事,小哥怎么也是张家族长,自己能处理了,他又不是个一百多岁的宝宝。”
我想了想,我这心火生的真是莫名其妙,闷油瓶虽然大多时候能对我和胖子敞开心扉,但他那心扉是青铜门级别的,里面藏的秘密实在太多太重了了,随便来一个,对我和胖子就是一座翻不完的昆仑山。
三个人安静的吃着饭,胖子告诉我们盒饭终于吃到头了,这是最后的两盒,我说那真是可喜可贺。
粥好喝的有些过了头,又鲜又香,我和胖子一碗接一碗。
以后喜来眠也可以考虑上这个养生粥了,不过一想菌子大都是季节性的,闷油瓶去深山里一朵朵采也不是办法,收其实收不到多少,如今年轻人都去别人的家乡打工了,自己的家乡只留下爬不动山的老人了。看山大爷都病了,以后估计也不会采了,囤一点够我们自己吃就不错了。
胖子听了就说店里其实可以做成限量版,实行饥饿营销,先到先点,但也不错。
就是我们的小鸡仔小鸭仔还没有长成,要吃还早着呢。
胖子说他可以等它们快快长大,他最喜欢就地取食材,边养边吃,特别新鲜。
闷油瓶看了看粥里的鸡,没说话。
村屋养大的那些鸡都是他负责喂,别馆这批小鸡仔小鸭仔也是他在一天天带大,我们三个还给胡乱起了一批名字,多福多宝多肉多来米什么的,现在都喂熟了,亲近得很,一时也不知道他吃起来啥心情。
我吃完了,就看着闷油瓶仍在极慢的一口口喝粥,不知道是不是吃一口心里念一句阿弥陀佛,我在一边看着看着看出了火气,问他,“你有钱么?”
闷油瓶愣了一下,不知道我什么意思,还是把钱都掏出来了,我看了看,只有三百多块,他钱都去哪儿了,给张海客发工资么,也不够啊。
胖子直接看傻了,没想到闷油瓶这么听话的从了,他捂紧自己屁股口袋,“要集资交电费了么?天真,不至于不至于哈。”
“闭嘴。”
我掏出手机给闷油瓶转了五千块——他微信绑的还是我的卡,想了想也给胖子转了三千,胖子看到信息就乐了,“天真老板,不至于不至于,区区三碗粥哈。”
“不要可以还我。”
“那不行。”胖子立马把钱收了。
我问闷油瓶,“路上够用了吧,快去快回,我和胖子先整理卫生,在家里等你回来,咱们就开业。”
他点点头,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继续喝粥,“就去厦门,可能要回趟楼,五天足够了。”
我说好,然后把自己和胖子的碗都收了起来。
胖子委屈极了,举着胖手抗议,“天真,我还没喝够,还想来一碗。”
我看了看满满一锅都快让胖子喝没了,我全给了闷油瓶,跟胖子说,“你给小哥留点吧,都喝五碗了,你自己看看肚子都出来尖尖了。”
胖子低头看了看,就把腰带用力收了收,差点没把自己勒吐了。
吃完了天还没黑下来,我们决定回村屋,反正胖子宝贵的盒饭已经干没了,别馆和农家乐里除了花草就只剩下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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