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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充军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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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一切都是命?“可恶,我就不信,自己真就得当一辈子的洗衣奴。”白冰冰愤愤然,恨恨地将手中的华丽的衣服狠狠地找了好几下,旁边正蹲着清洗的几个沉默得连嘴角都快硬化了的洗衣奴都抬起头来,向她投来了鄙视的眼光,就好像是在说她臆想天开。白冰冰用鼻音哼了回去,心想着再这样呆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了与她们一样的没有了思想感觉的木头人。

想想,她来了多久了,快有一个月了吧,这手上的皮因为泡水泡得过度而脱了一层又一层,变得皱皱的,如同老妇人脸上的纹痕一样。可她竟然没能打听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府邸,只知道这里面有好多好多的主子与侍候她们的下人,总之 ,这衣服是洗不完的,这日子是没的尽头的。

机会就在转角处,而转角又在何处呢?白冰冰叹了一口气,整个将还水淋淋的衣服撑开,甩上晾衣绳时,引来的一阵漫骂。

“可恶的下贱小蹄子,说了多少次了,贵人主子们的衣服,得轻轻地拧,轻轻地摊开晾,你倒好,每次都不拧,还用力乱甩。哎哟,你这是要下大雨吗?”骂声越来越近,白冰冰知道一会免不了又会被打了一顿,索性猛打了好几下正滴水的衣服。可是,她没有等来平时的藤条,而是又听到了主管嬷嬷突然谄媚地惊叫了起来。

“这不是樱姐儿吗?你怎么会有空来到低贱的地方,来来,快坐下,喂你,还不快去倒……”主管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白冰冰听到了那把算是熟悉的声音。“免了,我是来宣读大小姐的决定的。”

“大小姐?”主管嬷嬷吓到,平时如鸭母般嘎嘎的声音变得尖锐。“这,这,快快,你们这群杀千刀的小蹄子,还不赶快都停下来,跪听旨意。”

白冰冰低眉顺耳地混在洗衣奴当中,乖乖地跪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不是她不想离开这里,而是之前她扮做男人时,紫瞳心就已经觉得她很添堵了。如果让她知道了她原本就是女人的事实,她会不会更想整死她呢?再者,现在的她就一名低贱的洗衣奴,樱认不认她也很难说,见高低踩不正是她们的本事吗?白冰冰才不愿发贱到让别人取笑与蹂躏的地步。再假如,黑煜已经逃离了,再让紫瞳心知道了她的存在,那她的日子也算是过到头了。

樱傲慢的声音,轻缓地说着绕口的文句,白冰冰听得出大体的意思,就是现在紫衣宗主已经决定与蓝国开战,战事在即,为了前方的战士的安定团结英勇作战,紫瞳心大小姐决定要将这里的洗衣奴全部送往前线。

白冰冰怔住,不明白像她们这样的洗衣奴上前线能起到什么作用的。樱的声音停了下来后,场面安静得可怕,风不动,树不摇,就好像静到了纹丝不动的湖面,风欲静,心不止,白冰冰感觉得到气氛越来越压抑,她甚至听得到所有人内心澎湃不定,又如空谷中风的呜咽。

“樱姐儿,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她们虽然都是贱民,可这……再说了,都走了,这堆积如山的活要谁来干呢?”

“放心,大小姐已经让人又送来了一批了。”

她们的对话就如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根银针,银针入水时,发出了清晰的嘀的声音。随即,风卷云动,天昏地暗,波涛狂涌,呜咽,迅速化作了一阵阵求饶的声音。那一声声因为久不说话而变得模糊的声音,跪求着:“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

只有白冰冰还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怔怔地看着众人正磕破了脑袋似地猛地磕头求饶,无意识地看向了樱那边,突然,她的心一收紧,颤抖了一下。就在她看向樱的那一刻,樱也正好看向她,嘴角随即浮起了一抹得意的奸笑。

她认出了她?不,应该说是她知道了她的存在,难不成这事是冲着她而来的。见樱冷笑着转身欲走,白冰冰突然站了起来,迅速地追扑了过去,她一下子拦在樱的前面。“樱姐姐,冰虽然是贱民一个,也知道一个做事一人当,大小姐如果觉得小的让她添堵,大可冲着我而来,何必劳师动众,拖累众人呢?”

并非是她伟大,而是看众人的模样也猜得出此去是凶多吉少,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如来个鱼死网破,来个正义凛然。而当她的说完后,场面又一次安静了下来,风又停了,比之刚才还要静寂,所有人都用惊讶、惊悚的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在瞬间看到了怪物一样。

白冰冰觉得这种感觉就像是踩着高跷,临风而立,却又不知道如何下来,害怕地坚持着。她似听到洗衣奴内心的惊呼,主管嬷嬷鄙视的嗤笑以及樱空灵可怕尖锐的冷笑。

“太可笑了,就凭你,也值得大小姐操心,少自以为是了。啊,真可怜,你竟然也在其中,哎,姐姐同情你,这当军妓的日子可不好受啊。”樱据傲,冷嗤,嘲讽,看都不看她一眼地,与她擦身而过时还不忘尖刻地又嘲笑了几声。

白冰冰怔住,石化了,一瞬间,天地似失了颜色,只剩下漆黑的一片。

军妓?军妓?军妓……

紫瞳心,你够狠……

生的绝望,死的临近,即使前方已经是黑暗一片,白冰冰依然不想放弃,就如初始来到这个世界时一样,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本能的希望。就算这种希望茫然如天上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及,她都宁愿在假想中保持着,不让自己堕落,不让自己绝望。

妈妈说,她死后会化为天上的星星来保护她,于是,她便抬头仰望着天空,全当妈妈就在那里守望着。她不怕,即便此时耳边听到了被拖了牢车的洗衣奴的惨叫声,她都只是淡淡地合上的眼睛,背靠着铁栏,静思着到了前线后要如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