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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宁怎么来了?”
温礼晏听到太监通传妹妹来了,若有所思,放下了手里的书。
他大概是猜出来她到底为何而来了。
“请公主进来。”
“襄宁参见皇兄,皇兄安康。”
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小公主的个头倒是窜高了不少,通身上下洗去了往年的稚气,大抵是因为在崇文馆读了几个月书的缘故,还多了分诗书风华,雍容气度来。
“许久不见皇兄,襄宁心里记挂得很。”
温礼晏道:“是吗?朕听邱太傅说,你在崇文馆忙得很,不仅要筹备自己的功课,还得监督别人的,集结什么文选武举的。”
襄宁便知道皇帝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崇文馆里的那一番动作,微微红了脸:“皇兄,是阿宓张扬了。只是那建江王世子也太嚣张,不就学了几年骑射吗?就看不起人了,把咱们京城的儿郎们贬得一文不值。这气焰要是不抓紧灭一灭,指不定他们南府的人以后怎么想呢!”
建江王是异姓王,当年跟着景恒帝立下了汗马功劳,盘踞南府。兵力虽然不及朝廷的三大边军,可是南府坐拥通江天险,地大物博,物产丰饶的,远离京畿,早已经成了一方小王国。
启宣帝在的时候,朝廷派去的当地刺史尚且还能辖制一二,启宣帝走后这十年,南府眼里愈发没有了天子。温礼晏初初掌权,把建江王世子拘到崇文馆里读书,表面上是拉拢示好,实则也是为了敲打。
“朕怎么会真得生气?”温礼晏敲了敲妹妹的额头,“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这也是他让襄宁坐镇崇文馆的原因。
她身份够,年纪小,有些事情做出来说出来才合适。
一时没把握好方寸,也可推托公主年幼气盛,小孩子家口角,给两方后退的余地。
经过襄宁在崇文馆的一番施展,连建江王世子都吃了瘪,其他人自然也就老老实实下来了。
“既然阿宓做得好,皇兄可有什么奖赏给阿宓?”
见温礼晏谈笑之间,和往常没有两样,襄宁公主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你想要什么呢?”
“嗯……还没有想好,等阿宓想到了,再来找皇兄请赏,好不好?”
温礼晏道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妹妹含笑的眉眼中,假装没有看到她的忐忑,点了点头。
兄妹二人说了一会儿话,襄宁公主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打量着盛宜殿里新摆出来的陈设,仿佛认真观赏似的。
温礼晏也不理会她,继续看自己手里的书。
没一会儿,果然听到她沉不住气了,状似不经意问道:“皇兄,近来皇嫂如何了?阿宓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呢。”
温礼晏翻动书页的手指停下来,淡淡道:
“朕还不曾立后,实在不晓得皇妹口里这一声‘皇嫂’,喊得是谁。”
襄宁的心里“咯噔”了一声。
虽然天家规矩森严,唯有正宫皇后,才当得起她一声“皇嫂”,可是她素来明晰皇兄的心事,知道他把后宫其他人都视为无物,只想立崔姐姐为后,只是碍于礼法,要徐徐图之。
此前她没少在他面前这么唤崔姐姐,那时候皇兄明明还是很高兴的,怎么现在……
联系到在崔晗玉那里听到的传闻和忧心揣测,襄宁公主道:“皇兄,这里没有别人,阿宓就直问了。崔姐姐——贤妃姐姐现在在哪儿?您别想敷衍我说她在永安宫里养病,什么病养了几个月了,影儿都见不着?您实话告诉我,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说到后面,襄宁的声音已经焦急得带了点哭腔。
温礼晏没有回答,神色淡淡地等她问完了,才道:“放肆!”
“……”
襄宁吓得立刻止住了哽咽,睁大了杏眼。
“你是在质问朕?”
皇兄的声音并不严厉,还没有往年他责备自己吃多了肚子不舒服时得大声,可是襄宁却惧怕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双股战战,两条腿发软,下意识地跪了下来。
跪了好一会儿,见温礼晏没有继续发怒了,襄宁公主才犹豫道:“襄宁知错了,不敢窥伺皇兄后宫的事情。只是襄宁和贤妃姐姐好了一场,又几次得赖她性命,实在是担忧她。
她……她既然是病了,不知得的是什么病?襄宁也派人打听打听,找找好大夫好方子。”
温礼晏笑了笑:“是吗?你到底是关心她的病情,还是在担忧朕把她如何了呢?”
“……”襄宁本不是做小伏低的性子,直率惯了,如今实在是忍不住,喉咙滚了滚,也不管皇帝会不会治自己的罪,先说痛快了再说,“襄宁既是关心贤妃姐姐的病情,也是怕皇兄情急之下做了什么事,回头自己后悔!”
“当初您和贤妃姐姐那般恩爱,襄宁看在眼里,一开始虽然不理解,但也是羡慕的。如今不到半年的光景,也不晓得贤妃姐姐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如何就招了皇兄厌弃。襄宁是不忍看有情人之间因为误解生了龃龉,更怕里面有小人作祟,坏了皇兄后宫的和睦!”
温礼晏将书一放:“朕记得你当初因为谢砚之的事情,对她还颇有芥蒂,没想到现在倒是为她说话了。”
“襄宁不过是有一说一罢了。日久见人心,以前襄宁不熟知她,以为她是那等狐媚货色……”襄宁公主低下头来,“后来才知道,是我小人之心了,她待人是极好的,也值得皇兄倾心以待。”
温礼晏道眼神动了动:
“你又怎知,这一年以来看到的她,就是真正的她,而不是她居心叵测,有意伪装出来的呢?”
“当然不会!”襄宁蹙起眉头,直起身子,柳眉横竖,“果然,我就说皇兄怎么会突然对贤妃姐姐这般,果然是有小人离间了吧!”
“谁是小人?”温礼晏冷冷。
襄宁公主无畏道:“明毓宫里自有小人!”
她的声音里含量难以掩饰的怨气。
她怎能不怨呢?
皇兄对谁有恻隐之心,她都管不着,可是萧应雪不行!
萧应雪的爹是乱臣贼子,谋反弑君,差点害了皇兄的性命,差点毁了他们大梁的国祚!
而萧应雪自己呢?还为了萧家的利益,在千旈宴上给她下了那种药,差一点害得她名声扫地……
难道这些,皇兄都忘了不成吗!
“襄宁听说,崔姐姐好心好意为她疗伤治腿,反而因为她那腿,惹得皇兄误会崔姐姐。”襄宁公主道,“皇兄想想,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以崔姐姐如今的身份,就是不治她的腿也是应有之义,怎么还会这样直接对她做什么呢?焉知不是她心里记恨崔姐姐如今的恩宠和地位,故意害她?”
“襄宁的意思是,朕是那等随意听信谗言的昏君了?”温礼晏冷笑一声。
“皇兄!”襄宁公主跪在地上,扯住他的衣角,“阿宓不是这个意思……皇兄……”
她的眼圈慢慢红了。
“阿宓只是害怕……总觉得事情有古怪。”
“朕知道你对千旈宴的事情有心结,但朕当日就已经处罚了她,废黜了她的贵妃之位!如今她为了给朕找母蛊,伤成了这般模样,一条腿彻底废了。难道这宫里连一个容身之地,也不能给她吗?若是这样,朕岂不是赏罚不明?
至于那腿伤的药的事情,现在已经水落石出,是她的体质不好,昀笙事先不知情罢了,乃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