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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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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斯眼前都是黑暗,他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睁眼,还是在闭眼——眼前就如闭眼一般黑暗。他的脚踩在坚硬的木板上,哪怕他们走向深处,避难所的灯光还能渐入他们眼帘。

两边的石墙在不久后便燃起了淡淡的火光,一根根白色的蜡烛燃着蜡油,火焰舔舐着那些蜡油,火红色的亮光照在琼斯脸上。他有些急躁。

木板发出吱呀声,琼斯停下脚步。他很明显地听到吱呀声正从天花板上方传来。他立起耳朵,又听见了履带的转动声;有时他还听见了飞机的呼啸声。他既害怕又犹豫,可是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继续前往。

他们时不时回头张望隧道后方——避难所的光辉已经消失殆尽。琼斯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悲凉。他继续前往,把后方的亮光抛进黑暗之中。

“琼斯,我们还要走多久?”瑟兰轻声问道。他身子颤抖,但是仍在抖擞精神。

琼斯看着自己的血管——他能利用血管计算时间,这也算是他的独家技能之一了。“不知道。”琼斯这话听着真让人绝望,“我们已经在黑暗中前进了十分钟了;看来我们还需要再往前走几步。”

琼斯记不清前方被黑暗笼罩的道路究竟是什么样的了,他只记得火把的火光在地底的微风中跳动;火光映照在不远处的地面,整齐的石板多了一层漂亮的渐变。他只记得再往前走了几分钟后,一道与黑暗并不相同的光芒忽然照亮了隧道的出口;他瞬时往前看去,一扇方形的拱门就站在眼前。

他丢掉火把,看着那扇金光闪闪的拱门。

“好吧,看来我们到达尽头了。”琼斯说。瑟兰高兴地跳了起来。

他们一起推开了那扇拱门,门外的阳光刺破了他们身后的黑暗。琼斯抬爪遮住眼睛,他朝前一跳,踩在了潮湿(却又异常柔软)的青草上。他跌了一跤,浑身泥污。

他立马从草地上坐起来,可是爪子又陷进另一片湿润的泥草之中。琼斯几乎像只猛兽般挣扎起来,脸上、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污草。琼斯伸爪拭了拭脸。

瑟兰慢慢走了上来,可是刚踏上拱门门框,他的瞳孔忽然直视天空。

乌云很快聚拢围住天空,远处的山影被染成猩红。琼斯一脚踩进了极其湿润的沼泽之中——真是不可思议,他居然挣起了身子——他先是感到不可置信,又开始后怕起来。他开始怀疑:不久之后,就会下雨,沼泽地将完全变得道阻且长。

琼斯回头看了眼瑟兰,他扣着爪子,扬起眉毛,但是却并不神气地看着天空;相反,他好像非常紧张,一步也迈不开,身上的皮毛随着身体的震悚而立起。

琼斯这才发现:他和瑟兰的瞳孔都因恐惧而变细,变得像蛇那般让人慌张(他们本身也极其慌张)。如果挑这么个时候出发,未免有些太冒失;但是当务之急,他们不能再走回头路,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们都闻见了湿润的空气(但是并不清新),若是在往常,他们定会觉得天气正在变好;不过远处骇人视听的枪炮声还是让他们的意志更加坚定。最后,琼斯不再犹豫,他往前走一步,脚浸在沼泽的泥水里,但还是尽力往前走去。

就在这时,他愈发意识到天空的灰暗,前方的道路似乎都隐没在某种寂静的黑暗中;而且,越往前走,他越感觉身体沉重——这让他不可思议,因为他昨天睡了个好觉,而且他浸在泥水中的脚也没有拖慢他的速度。可是他就是感觉越走越慢,好像水中有什么东西在拖着他的脚踝。

琼斯的尾巴尖掉进水中,他一步一步、异常艰难地把避难所的小门摔在身后;天气仍旧昏暗,而且似乎马上就要下倾盆大雨。琼斯的爪子(带着某种希望地)捏着胸前的宝石。他察觉那块宝石好像微微发烫,就连他手上的宝石花纹也在闪烁淡绿色的光芒。

同时,他注意到眼前的水草忽然退隐不见。他急切地往后方看,可是除了与他一同前行的瑟兰,以及后方的一方方隐藏在旺盛又高大的水草之中的满是污泥的水池。眼前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特别阴湿的空气外,就不大有可以勾起他们注意的东西了。

琼斯拿出一块面包。他忽然意识到:如果他们乘着飞车离开,说不定一路上不会那么艰辛。但是他们也深信威奥对他们所说过的话——飞车不容易隐蔽,而且他们也被赏金猎人追杀,根本来不及躲避他们迅猛的攻势。

琼斯和瑟兰仍旧行走,他们边走边吃面包,又彼此分了点水。威奥给他们准备了几乎满打满算,刚好能抵达北方的食物,也就是说,他们暂时不用考虑食物的问题(除非到了必要的时刻)。

琼斯凝望着一方方的沼泽水池,他看不见高盛的水草和芦苇了,只有一望无际、平坦却又坑坑洼洼的沼泽地上的短小的杂草。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万一你跌进水里,就算你能被拉上来,泥水的冰凉触感也不会让你好受。搭配着远处时隐时现的枪炮声,琼斯更加谨慎小心了。

他有些疑虑:“为什么附近会有枪炮声?我还以为这里不是主战场。”

“或许有可能是吧。”瑟兰看着前方的道路说道,“我觉得天空特别不对劲。好像要下雨了。”

“一直都要下雨的。”琼斯无奈地说,他指着那一片丰盛的水草,“我们已经离开那个避难所很远了。真是不可置信。我们还得继续往前走呢。”

的确,琼斯脚步不停,惟有隐蔽在树林中的枪声渐渐消失,他才敢大胆行走;在沼泽中行走固然很慢,而且附近还总是传出嗡嗡的引擎声。琼斯疑心那是轰炸机的轰鸣声,但是当他抬头看向有些发红的天空,却一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再继续往前走,他们几乎绕过了一个又一个湿润的转角,几乎转过了一块又一块沼泽高地之下;等他们回过头来,却发现身后的道路已经消失不见了;这时,白雾会再次笼罩他们,或者说,笼罩前方晦暗、阴湿的草块。当然,他们一脚踏入沼泽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巧合的事还有更多,就在琼斯前方,沼泽的地势忽然爬升了很多(其实不算很多,但是如果对比他先前所走过的道路还看倒非常非常多)。他的鼻子里时不时就涌进潮湿空气,他感觉自己嘴筒附近的鼻腔就好像一个感冒了的病人一般难受。这种感受不能言说,但是你就是能感受到那种难受。

琼斯一步一步踩在湿润润的草地上,他看向那些草地之下,或者草地之外的水池。水池还跑进了青草内,不出多久,他们的脚就完全湿透了;而且,就连他们的裤腿也被浸湿了。

琼斯对此只能无助地摇摇头,“这片沼泽还有很长的路得走呢。”他看着草地说。

真是奇怪,一路以来他们几乎没看见什么树木;除了大片的草地与数不清的水池,他们有时就只能看见从草丛中延伸出来的一条条草径。那些草径进入远方的迷雾之中,消失在枪林弹雨所带来的不安的哒哒声中。

琼斯不知道自己在沼泽内走了几天,因为他眼前的沼泽似乎永远没有变化;有时他能感受到勉强刺穿乌云的夕阳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温暖,但是有时候那种感觉又悄然消失。琼斯真觉得眼前的一切正在慢慢过渡为一片更加茂盛的森林,可是他无从知晓;他只能通过走过的距离来判断日期。

第五天的时候,他们仍在这片沼泽地之中行走;琼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绕路,不过他们的确还在沼泽内行走。不过相比于第一天的路程,第五天的早晨,他们是被远方朦朦胧胧、天空模糊的枪响、嗡嗡响动声惊醒的。琼斯惊了一跳,他望向惹人不安的枪声传来的地方,浑身发颤。

他指着前方仍被迷雾笼罩的沼泽说:“这么说吧,瑟兰,我感觉他们已经开战了。”

“谁开战了!”瑟兰跳了起来,差点陷进沼泽之中,“天哪,我还完全不知道呢!是反抗军和帝国,还是乡穆娅?究竟是赏金猎人在屠杀,还是——”

“更有可能是乡穆娅和帝国。”琼斯说,“但是赏金猎人肯定也会乘胜追击。这样他们就能在前线上跟那些帝国战士说:‘我们有可能找到那个救世主的,届时我们就可以胜利了!’”

瑟兰不安地看着琼斯爪指指向的前方的迷雾。今天究竟是几月几号?瑟兰已不记得了;他只知道,他们最近这几天一直在沼泽地中行走,这片沼泽似乎往前绵延许多里,就连琼斯也感觉深深绝望。他很想走,但是身体却没有力气。他们只能在沼泽地较为平坦、不太湿润的草块上休息。可是水一涨上来,他们就得马上离开。

他们耳旁有无数枪炮在轰鸣,每一发炮弹被击发出去,都会让他们身体震悚。他们还是走在沼泽地上,每次都尽量小心,避免行进的动静被寂静的空气所识破。他们看着头顶,生怕从漫天的迷雾中出现一发炮弹。因为他们还听见了那些轰炸机在他们头顶盘旋的声音。他们再次往前走,但是琼斯却感觉步伐更沉重了。

继续在沼泽地中行走了几天,琼斯几乎快要适应沼泽的空气了,一开始他还在为这里的湿润空气而深感恼怒;可是过了快要一周,琼斯已经对这里的空气没有什么怨言了。而且,一周之后,他发觉自己似乎也听不见那些枪炮声了,就连头顶轰炸机的轰鸣声似乎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可是琼斯就是不敢放松。

由于泥水太多,他们几乎步履维艰。一周过后,好像进入了新的世纪,琼斯却不敢确定。琼斯感觉脚步更加沉重,步子也迈不开了。他感觉昏昏沉沉的,无力地看向光滑却又浑浊的水面,昏沉沉的脑袋却好像一下要跌下去了。他的身子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秒就要马上跌入水中,从此消失不见,从此成为水中的尸骨(这些水池中还真有可能出现那些逝去之人的尸骨)。

琼斯摸着宝石,他忽然感觉眼前的水池变得更加宽阔,更加深不可测。他听不到瑟兰焦急的呼喊,听不见其他的声响。他的身子往前一倒,顺势掉入水中;就在这时,他的肩膀好像爬上了几只肮脏的、腐烂的手臂。他在浑浊又模糊的水中往后看,却什么都没看见。他瞪大了眼睛,爪子往水面伸去,接着便感觉浑身轻松,好像被人一下抓了上去。

琼斯被瑟兰拉出了水面,他浑身湿透了,但是意识也终于清醒了好多。他瞪着眼睛,看了看水面,又看见瑟兰。他捶击着胸口,丝毫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看见的一切。

他感觉好像有某种鬼魂在引诱他,在把他拖进水中。好在瑟兰把他拉了出来,他这才没有生命危险。

琼斯拉住瑟兰的爪子,饱含谢意地看着他。可是这种眼神的交流并不能持续多久,琼斯这才发觉,现在的自己相比于在意那些旅途上的感情,更加在意前方的道路已经到达的日期了。想到这里,他就紧紧握住了瑟兰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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