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晏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康妮小说网https://www.vkni.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正月初七过去后,年节的气氛也算渐渐淡去了。
朝中的事情照旧繁杂,官学试与州府试也将开始,约莫没多少时日便要开考了,如今国子监与各州府也开始登记学子名录。
而开考前还有诸多细则需要确认核对,作为国子监官学试和州府试的两位主官,这些时日怀阙先生与崔寄也更加忙碌。
除却科考这件重中之重,另还有春赈并劳军事宜也是当下之事,所以晏琛也忙得有两日直接宿在宣政殿未曾回甘露殿了。
后宫还算平静,皇后除了日常处理宫中琐事之外,几乎闭门不出。
而卢夫人有孕一事或许因晏琛过于平静的态度,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
阿璀几日前也曾往薰风殿走了一趟,因卢月筱擅画,阿璀便带了卷中规中矩的古画,并一匣子六支上好的缠纸鸡距笔做贺。
卢月筱一如往常,并未因身怀龙裔而有丝毫自喜自得之色,照旧是一贯温和模样。
而见阿璀过来,她言词神色中却也更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卢月筱与徐萤对外所表露出来的似乎都是“温和”二字,然而时间久了,阿璀却觉得徐萤的温和中,似乎有凌厉的刀锋和难以掩藏的有所求,但这反而让人感觉到一丝真实的鲜活气。
然而卢月筱的温和,却仿佛一层面具,笼罩着的是一个虚假的躯壳,明明做出与人亲近的模样,却让人捉摸不透。
这样一个人,要么就是天性纯澈不染尘俗,要么就是习惯了做出一副与世无争的虚假面具。
若是后者,也实在太可怕了些。
不过在阿璀这样的性情,本也不是个十分热情的人,卢月筱到底是何性情,她也不愿花那许多功夫去探究,保持面上的关系适当的距离便也够了。
除了往薰风殿去了这么一趟,阿璀这几日也未往别处去。
整日里要么在春和宫待着,要么便是去观文殿查阅资料。
先前农书的编纂进行得不算快,阿璀先前初稿虽已成,但当中要做补充的还有很多,况且定稿之前的内容总还得一一校验过来。
这其中内容繁杂,却不说需要补充的,便是要做校验的部分,也得翻上千百本书。
之前都是阿璀自己做的,先前晏琛将编撰农书这件事交给她之后,崔白襄倒是自荐来帮忙的。
不过崔白襄从前通读儒家,对农学的这些东西了解得并不多,如今也就只能帮阿璀翻翻资料整理整理些手稿,慢慢学习的过程中。
虽然先前晏琛允阿璀可自行往秘书省或观文殿调用人手,但节前她也没有去调人来帮忙。
秘书省的校书郎们或许长于雠校典籍,刊正文章,但却不见得长于农学事。
她早先其实将目光放到国子监去的,先前往来国子监时,她有曾多留意过国子监的学子们。
但国子监中大多教授儒学经典,便是早年尊儒尊法不定,此二学派抗衡之下,律学的地位也有上升,故而在国子监中经学与律学二者也算分庭抗礼。
但如今科举既开,经学的地位往后显然要远远超过律学了。
然而便是不谈此二者,余下的便也只有算学与书学了,要想找个擅农学的还真蛮困难的。
不过宁缺毋滥,修一部农学典籍是自己与祖父共同的心愿,宁可慢些。
“殿下,崔小郎君来了,正在外殿呢。”守在外头的金樱子见着崔白襄过来,遂进来通报。
“快请他进来。”
昨日张谧又来与阿璀施了一次针,本来还觉得一切如常,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但今日吃了新开的药,阿璀觉得恶心反胃,药喝下去一会儿便生生吐了出来。
吓得黄栌就要往宣政殿去禀此事,阿璀不欲打扰阿兄,忙叫住她。
好在昨日行针后张宿便照旧留在了春和宫中,而此药的不良反应张谧也是知道的,也早早地交代过张宿。
所以这会儿阿璀又喝了药,张宿便在一旁为她行针止吐。
张宿手法轻盈,几针下去果然反胃恶心的感觉好了很多。
崔白襄进来时,张宿正将阿璀腕上的银针拔了去,收好银针略交代了两句茶饮,便告退出去。
“坐。”
阿璀指指旁边坐席,示意他自便。
崔白襄如今与这位长公主殿下待久了,也知道她的性情,当下也不客气,谢了座,便自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才一坐下,他便瞧到墙角处的那盆他先前送来的白色牡丹。
方才经外殿时,他看到堂中其余的几盆,还疑惑怎么不见了那盆最大最显眼的白牡丹,却不想殿下竟然挪偏殿书房里来了。
这屋子里暖和,白牡丹开了十来日也还未谢,原本还有几个花骨朵的,如今也已经都绚丽盛开了。
“看来殿下是尤爱这株白牡丹了。”崔白襄笑道。
“这花自有精神,我确实很喜欢。”阿璀的目光也往那白牡丹上落了落,也笑道,“崔兄长说这花买回来之后一直是你侍弄的,却不想你还有这样的好手艺。”
“我确实照看了两三年,不过先时……”
“两三年?”崔白襄一句话还未结束,却被阿璀打断,“这花不是年前才得的?”
阿璀疑惑,明明先前崔寄是说两三个月前路上偶然看到才买了下来的。
“外头那几盆,确实是前几个月先生让人买回来的,但这白牡丹不是。”崔白襄不明白阿璀的惊讶之处,却还是解释道,“好像还是云旗军才入金陵城的那一年,那会儿陛下也还在望园住着。某日先生也不知从哪处得了这株白牡丹,那会儿这白牡丹还只是一株老根,看起来甚至都快枯死了。但先生却十分上心,专门请了京中有名的花匠来养,花了一年多功夫才算救回来,虽活过来却一直没有开花。后来花匠辞去,我便帮着先生照看了两三年,这花枝花杆倒是长得越来越粗壮,旁边还多冒了几株来,但连一朵花都没开过。直到今年入冬时,才奇异冒出了十来个骨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