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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英武一看他火了，赶紧说：“你看你这人，我是那个意思吗！”
看孙英武认怂了，他才说：“这还差不多。我刚看了他的伤，全身大面积的烧伤和骨折。这人能坚持到现在还活着也是个奇迹呀。就是这身上的多处骨折，分不清是冲击波造成的还是被砸的了。”
孙英武听完，指着江成龙问护士：“人能问话吗？”
护士一撇嘴，“不说他耳朵被爆炸震得几乎听不到了，就是现在他呼吸系统也被高温气体灼伤，说不出来话了。”
孙英武皱着眉又问陈果宁：“那这人认字吗？不行写给他看？”
陈果宁摇头，“纯文盲。”
孙英武不死心，趴在床头江成龙的脑袋边上用自己最大的声音问道：“江成龙，你知道谁要杀你？你的房子是怎么炸的？”
江成龙缠着纱布的脸表情痛苦地微微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地发出了一个气声。
“齐儿，齐儿。”
看得出来虽然他想说啥，但是身体条件不允许他说出来了。
“我这有四个嫌疑人，要是你知道谁炸你家，你就动动手指头。曾代元？王明朝？王凤妮？江成全？肖季同？”
孙英武嗓子都喊哑了，江成龙还是只有一个字。
“齐儿，齐儿。”
孙英武郁闷的看着护士：“啥意思，看来这还真是听不到呀。对了，谁是齐儿呀？护士，这人到底几天能好？”
护士震惊的看着他，“什么，好？好家伙，这样子还能好？你是不是想问他还几天能死啊？”
孙英武被噎了一下，挥挥手说：“行了，我不问了。对了，这也没个陪护的人？”
褚爱民指着隔壁外科二病房说：“听护士说村里倒是派了一个，在那的屋打牌呢。这个人江地龙啊，没人愿意沾他。该说不说的，早死早超生，少遭罪。”
他们从病房里出来，于洪昌手里已经拎着一个塑料袋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他们了。
“嚯，可以呀。这都两天了衣服竟然还留着呢。”
孙英武觉得这倒是个意外的惊喜。
谁知道他于洪昌语带嘲讽的说：“切。还不是上次有个老太太在家里熬猪食，端着盆去喂猪的时候手没拿好，全泼自己脚上了。家里人送来这里，大夫直接上手把她裤腿给剪了上药，那剪下来的部分自然是扔了嘛。好嘛，老太太回头就让医生陪她裤子。说剪下来的部分也是人家的！大夫最后没办法赔了二尺布这事才算完。”
陈果宁呵呵一笑，这事她也知道。
便在一旁补充说：“所以呢，现在的医生和护士都很谨慎。那就算有个线头落在医院都给你收拾了！”
褚爱民揣着病例在叹了口气，“还真是吃一堑长一智呀。不过如果这个江地龙不是伤的这么重，按他的习惯出院也肯定是要闹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孙英武看着窗外已经黑透了的天说：“行了，反正也都耽误这几天了，也不耽误这一晚上。先回局里把物证放下。明天一早再开会！老于和褚法医明天给我们一个结论，确定是刑事案件我就向黄局长汇报，正式立案调查。”
第二天一早，一中队的几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于洪昌他们给回话。
穆松林先把昨天问话的情况简单讲了一下，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没有人看到有除了江成龙以外的人进出过他家！
孙英武一听，这么统一的说法，不由得皱眉。
“这些证言，是真是假呀？”
“真真假假的，人家不说咱们也没办法呀。”
迟永超有些苦恼地说。
大家听完也都沉默了，只要继续等技术和法医的鉴定意见。
等待总是无聊的，穆松林作为一个人精，很快就发现陈果宁对这件事情没有之前那么热衷。
“小陈，你咋了这是。这么一个大案子，像是提不起兴趣呢？”
孙英武昨天就想问了，见穆松林先问了也跟着点头。
“对呀，这个江地龙到底怎么你了？”
迟永超一听立刻就气愤地问：“难道他还欺负过你？”
陈果宁从沉思中抬起头，看着他们说：“他谁没欺负过呀。那周围十里八村都没跑得了。不过我爸那也不是善茬，我没吃亏。但是其他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一九七三年，劳山镇出了一件大案子，不知道你们还有印象吗？”
孙英武皱着想了一阵说：“没有。那阵我还没转业呢。”
穆松林和迟永超却在想了一阵后说：“有！还挺恶劣的。”
陈果宁摇摇头，“那件事，涉及到一个最好的朋友。她命苦，从小就被亲生父母送给了我们村的一户人家。跟我一般大，我们小姐妹感情很好的。可是，就在那一年，她死在了那个凶手手里。我爸当年是治保主任，这事查了很久。后来虽然凶手当年就抓到了。但是我一直怀疑，江成龙也参与了。但是没有证据。而且那个凶手，被抓的当天，就被革委会的人给打死了。所以，这个案子到底怎么回事一直是个谜。”
孙英武听完，觉得有点难以理解。
“那你心目中的凶手马上要死了，你应该高兴呀！情绪怎么还低落了呢！”
“我确实高兴，但是一想到我要把这个替天行道的人找出来，我心里就有点郁闷。”
陈果宁语气低沉。
“我知道不应该赞成这种同态复仇，但是我又觉得凶手做得对！”
“什么做得对？”
于洪昌举着一堆文件从外面进来，“你这咋了？行了，别郁闷了。结果出来了。从现场提取的物证来看，明显就是一个爆炸现场。但是这个爆炸物是什么现在还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没有自制黑火药残留的硫化钾之类的。还有，老褚让我把这个结果捎给你们。说那个江地龙入院时是全身烧伤，也符合爆炸的特征。如果是雷击，那他应该是电击伤严重而非烧伤。”
听他这么说，陈果宁的注意力倒是被转移了。
“不是土炸药？咱们这里也没有矿，如果使用的是雷管之类倒是可以去黑市查查。”
于洪昌摊了摊手，“这炸药的范围可就多了去了。好的塑性炸药、黑索金，一般的梯恩梯、硝化甘油，最差的硝铵炸药，都可以造成现场的破坏。所以虽然自制黑火药已经可以排除了，但是到底是什么炸了，还得靠你们自己查了。毕竟现场经过大雨，留下的东西也不多了。我们技术可是真没办法了。”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一中队的一屋子人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