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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局长之所以赞同凌丽的观点,那是因为他也反对胡南清,让自己的家里人经营这种洗浴生意。只是由于有些事情,用他自己的话说,很复杂,不是凭他一己之力能改变得了的。有时候,你不得不考虑到方方面面,要顾全大局。
张啸这个小伙子,给雷局留下的印象相当不错,很深刻。上次能兵不血刃地抓获那个持枪逃犯,张啸是帮了大忙,立了大功。江水市警界也因此在全国露了一把脸,当然,也等于是他雷霆露了一把脸。这次虽然张啸做得有点过,但是从雷局个人的心里上来说,那帮地痞无赖也该打。
凌丽这位姑娘,雷局更是了解。她不畏权贵,憎恨邪恶,非常有正义感。而且她头脑还聪明,业务素质过硬,是个好警察的料。雷局就知道凌丽,在这次的事件中,她是一定会站在张啸这边的。
正是基于以上的原因,雷局才支持凌丽,为她出谋划策。
凌丽得到了雷局的支持,心里面更加有了底气,她电话通知宋连发,云燕宾馆已经到市局报案了。她让宋连发告诉胡平,尽快来市刑警队找凌丽,不然马上就要出警,要先把参与砸车的人员全部抓捕。
宋连发隐隐约约地感到,风向已经不利于胡平了,看来凌丽与张啸交情匪浅,他估计凌丽已经掌握了事件的全部。
宋连发正要打电话给胡平,胡平却敲门进来了。
在上次与宋连发通话之后,胡平听了宋连发的一句劝,便去医院找胡威,向他进一步了解事情的真相。胡威半边脸全肿了,嘴唇也缝了针,样子很惨。他正躺在病床上输液,说话非常困难。
胡平对胡威讲,一旦警方介入,那是要进行全面调查的,你必须得把整个事件,全部跟我说清楚。胡威一看瞒不过去了,他强忍剧痛,结结巴巴地告诉了胡平,之前他们曾将云燕宾馆的一辆汽车给砸了。
胡平费了很大的劲,终于是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他心里非常生气,对自己的这个堂弟是彻底地无语了。但是生气归生气,自己这边多人被打伤,这口恶气一定要出,哪怕是出点血。也就是说,被砸的车辆我可以陪你,但是伤人者张啸必须得刑拘。他就是抱着这样的一种想法,登门来找宋连发面谈。
宋连发见胡平来了,问他情况如何?胡平叹了口气说:“还是你英明啊,确实事出有因。”
胡平就告诉了宋连发,说这帮小子先把云燕宾馆的一辆汽车给砸了。宋连发一听,果然不出他之所料。然后,他对胡平说:“云燕宾馆已经到市局报案了,这事现在由市刑警队负责处理,听说准备出警,要把参与砸车的人员先抓起来,你赶紧去吧。”
胡平听了心里挺不高兴,刑警队怎么也没跟我打声招呼,就想要抓我的人啊?
宋连发又说:“这个张啸可不是一般的人,就你们浣溪沙的那些打手,二三十个也打不过他一个人。”
胡平皱了皱眉头说:“这家伙这么厉害?来者不善啊。”
宋连发只是笑了笑,说:“哦,对了,你去市队就找凌丽,她在负责。”
凌丽,就是那个警花?胡平听说过凌丽,也见过面,只是不太熟悉,好像凌丽并没有兴趣跟他走得很近。嗯,这次会会这位警花也不错。胡平辞别了宋连发,马不停蹄地就来找凌丽了。
一见面,胡平满脸堆笑说:“凌丽警花,久仰啊!只是我们交往不多,还不是太熟悉,这次要给你添麻烦啦。”
凌丽只是礼貌地微笑了一下,立刻就严肃起来说:“既然你不是外人,咱们就长话短说。事情你都了解清楚了么?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胡平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嗯,事情我都了解清楚了,我们砸车不对,我照价赔偿。但是张啸上门行凶,故意伤人,必须刑拘。而且还要承担我们被打人员的医疗费,还有误工损失费,等等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眼都不眨地,在凌丽那张美丽的脸上盯看着。
凌丽说:“云燕宾馆的陈述是这样,砸完车后,胡威放话让张啸去浣溪沙洗浴城找他,还特意留下了一张名片。张去时,胡不在,张洗澡等胡。洗浴城为张提供违法特殊服务,张拒绝,愤而摔碎茶杯。后因茶杯赔偿问题双方起争执,引发肢体冲突。是保安先动手,张是被迫自卫还击。”
“那不可能,我们这里一直都是守法经营,从来没有什么特殊服务,我们不搞那些。”胡平断然否认,口气还挺硬。
凌丽不动声色地说:“有没有违法经营,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不然我现在就带人过去,你也跟着一起走,咱们检查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哟,这是什么意思?胡平忽然发现,凌丽那张美丽的脸,怎么不像刚才那样吸引人了?显然凌丽的话,出乎了他的意料。胡平不得不软下来,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说:“凌警官,你也太不给我面子啦。”
凌丽忽然觉得,与胡平绕着圈子说话很无聊,便直接向他说明了几点:
一,我们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不然接到举报就应该去查处你的浣溪沙。如果查出有违法活动,立即停业整顿三个月到半年,并处以高额罚款,情节严重的还要追究老板的刑事责任。
二,张啸是属于自卫还是故意伤人,要经过我们查证后确认。
三,砸车行为性质恶劣,涉案人员须全部抓捕,除赔偿外,还要处以罚款。
如果要立案,以上是我们必须要采取的行动。
胡平听完就有点傻了,我让你们去抓张啸,可是这几条怎么好像都是冲着我来的呀?停业整顿,那我的损失就太大了。再高额罚款,弄不好我还得进去。张啸的行为还要等待确认,哪有自卫把我的人都自卫到医院里去了?砸车的人还要先抓捕,这明显都对我不利呀?那我还立什么案呀?
由于与自己事先的想象出入太大,胡平一时就有些蒙了,他张了张嘴,都没说出话来。
这时,凌丽说:“我看你还是与云燕宾馆方面,私底下协商解决为好,一旦立案,对你不利。我们可以给你们双方做中间调节,你考虑考虑吧。”
胡平压根儿就没有料到,能出现这种局面,一向沉稳的他,现在也有些心慌意乱了,说回去再考虑考虑。凌丽提醒他要尽快决定,我们不会等你时间太长,假如最后协商未果,那我们就只有立案了。
晚上,没了主意的胡平,把这事情对他父亲胡南清说了,想让父亲跟雷局长打个招呼。胡南清听完气得呼呼直喘,你们本来就做着违法生意,还没事找事地去惹事,你闲的砸人家车干什么?他把胡平给臭骂了一顿,然后说:“这事我怎么好意思去跟雷局打招呼?你还嫌事小想立案么?赶紧去赔人家的车,尽快把事情处理掉。”
其实让胡南清更担心的是,真要立案把张啸给刑拘了,如果云燕宾馆不服,告到法院去,事情就闹大了。万一社会上传出去,是我胡南清的家人在经营洗浴,那我这副市长还当不当?
胡平理解了父亲的意思,第二天与凌丽通报了一下,就来到了云燕宾馆。见到张啸和江云燕,胡平就想起了宋连发告诉过他,说张啸可不是一般的人。如今一见面,小伙子果然不同凡响。再看江云燕,那也是美艳多姿。
看到二人的规格都是如此之高,胡平突然就想摆摆谱,生怕自己被这两位给比下去。作了自我介绍之后,他用着一副领导者的腔调对张啸说:“来之前,我一直都在想要刑拘你,不是没有这个能力。一见到你,我就于心不忍啦,小伙子不错。是我们砸车在先,你呢,也打伤了我们的那么多人,我看咱们就一比一两清了。”
接着他又牛逼闪闪地吹了一通,无非是和警局关系如何如何地密切,和各级领导之间如何如何地熟悉,在江水市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张啸听了大半天,哦,原来是不想赔车了。你在这儿端着高干子弟的架儿,胡侃神侃的吹嘘一通,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张啸心里很生气,他打断胡平的话,不屑地说:“姓胡的,你说别的都没用,那辆车得赔我。”
张啸已经接到了凌丽的电话,说胡平要来协商解决。胡平一进来,张啸还以礼相待,想着赔了车就了事。谁知胡平没有赔车的意思,那我还跟他协商什么呀?
胡平本来是看张啸年轻,想忽悠他一下,现在被张啸抢白了一句,脸上真有些挂不住。若在平时,他肯定就发火儿了,但是今天他忍下了。胡平沉默了一会儿,压了压火气,为了找回点面子,他说话的口气又是很大:“算了,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估计你们这个小宾馆,也赚不了多少钱,我赔你车。听说是辆低价位车,开几年啦?”
张啸顺口就说道:“那辆车是什么价位的你别管,我要你我赔一百万。”
胡平哈哈就笑了:“小兄弟,你是想钱想疯了吧,我可听说那是一辆十几万的车呀。”
张啸拿出了那张发票,在胡平的眼前晃了晃说:“一个茶杯你们让我赔一千,你说我这辆汽车,你该赔我多少啊?”
胡平顿时是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