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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映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身便往外走,如今事情真相差不多都明了,只是还有最后一个难题,她还不知道操纵这些狐妖,本性恶毒的主人是谁,不过她相信只要明日张行云他们一起来捉妖,这个难题也会迎刃而解,这主人既然本领高强,断不会缩头藏起来。
她轻手轻脚,大气也不敢喘,直到出了柴房,来到院子里才松了口气,月已偏西,她先回了房间,灵芝还没回来,她一个人越想越害怕,担心灵芝已暴露身份遭了不测,想自己先去通风报信,迈步奔出房,忽迎面有个人走来,差些撞在一起,她定睛一看,却是凤凰姑娘。
凤凰笑道:“画眉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要去哪里?”
孙映雪看看左右,急道:“凤凰姑娘,这楼里有好多狐狸精,吃了好多人……。”
忽想到,这凤凰说不定也是个妖怪,不禁有些害怕。
凤凰已看出了她的心思,俏美的脸渐渐长出长毛来,抬起五根利爪,笑道:“你看到的是不是这样?”
孙映雪忙返身奔入房里,凤凰扑了上来,孙映雪双掌推过去,凤凰笑了,自寻死路,谁知四掌相接,她似触到火钳一般,灼热的痛,被力道反打在身上,跌了出去。
孙映雪看着掌心中的两道符,笑道:“臭狐狸精,知道姑奶奶的厉害了吧。”
大步又走出去,忽一个影子从屋顶飞落,道:“小姑娘,别急着走。”
“是你。”孙映雪大惊失色,她隐约已猜到他就是老鸨鸳鸯又恨又怕的那个主人。
影子手指一点,孙映雪掌中的符忽起了火,惊慌失措时,蓦然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船上打斗正酣,两个女子身影飘忽,中间还有一个公子不时的傻笑,百灵自知不是灵芝的对手,一脚踢翻了油灯,刹那烈焰烧了起来,百灵邪里邪气的笑着,纵身跳进了湖里。
那公子满身是火,烧的焦了依然没有感觉,只是道:“美人,美人。”
灵芝又不会游泳又怕火,在黑夜里茫然无助,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忽“喀喇”船篷掉下来,打在她的胳臂上,她支撑不住,掉进了湖水之中,冰凉的水,水下则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就像深渊。
清晨,浓浓的雾笼罩着镇子,这雾半夜便起了,隔着院子便看不清人脸。
黄芪张行云一人咬着张烧饼,去换回花华和齐飞龙,问他们昨夜迤湖楼中有没有动静,花华说并无发现。
青楼都没这么早开张,二人靠着枯柳,张行云吃的口干,又喝起酒来,道:“昨晚你听到什么声响没有?”
黄芪睡得熟,说没有听到,张行云又道:“后半夜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屋顶溜过去,接着我看见你的房里闪了片刻的光,好像闪电,突然又没了,你自己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黄芪一怔,他说的这光自己似乎见过,对了,在青阳城北妖侯袭击自己时,镇元残剑不是也发出一阵光把他打退了吗?难道稀里糊涂,昨夜有人想杀自己,又被残剑救了一命?
他把残剑拿出来,将忖度的道出,张行云瞧了瞧自己的紫皮葫芦,觉得不如以前那么珍贵了,叹道:“你小子真好运气,得了这两个宝贝。”
“水里有人。”黄芪道。
张行云刚问在哪,黄芪已跳了下去。
湖水冰冷刺骨,好在黄芪修习了正气诀,丹田自然生出一股暖流,护住他的经络脏腑,游得近了,他又惊又怕,仿佛被打了一闷锤,心空落落的,身子发虚,一时手脚也无主,只因他看清那躺在木板上的是灵芝。
但立刻他又恢复了神智,唤着:“灵芝灵芝。”
奋力游了过去,把着脉,总算舒了口气,性命无碍,只是呛水昏厥了。
“是谁?”
“是灵芝。”
听到这话,张行云惊掉了嘴里的烧饼,忙把二人拉上岸,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黄芪道:“定是出了差池,灵芝没有大碍,不知孙映雪怎么样了。”
张行云仰头顿足,道:“那大小姐也凶多吉少,先救灵姑娘要紧。”
先是黄芪重叠双掌,按压灵芝的腹部,把喉咙中的水挤出来,接着张行云输去一段真气,暖和她的身子,片刻灵芝便醒转,咳了几声,觉得寒冷无比,两个人都把长衫脱了下来,黄芪问道:“你怎么样了?”
灵芝笑了笑,道:“没事,那百灵是狐妖,她烧着了船。”
黄芪道:“我记得你不会游泳。”
灵芝道:“是啊,我掉进水里,忽有一个人从湖底冒出来,他的样子好像……好像掌柜说过的那李秀才。”
张行云奇道:“李秀才?是他的鬼魂救了你?后来呢?”
灵芝摇摇头,道:“后面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快去救孙映雪,她很危险。”
张行云黄芪还有千百句要问,但更关切孙映雪的安危,二人把她送到铁匠铺外,炉火还有些余温,张行云道:“我们先去救人,你等我们。”
黄芪有些担忧,道:“就我们两个人吗?要不要去叫花华他们?”
张行云剑眉如刀,面容变得冷峻,道:“来不及了,咱们拼一拼,你以残剑护身,犀照镜去照妖,你为守我为攻,我们兄弟联手踏平这座妖楼。”
黄芪道:“可是楼中蛇龙混杂,我们分辨不出谁是人谁是妖,若照错了怎么办?”
张行云大步流星,道:“我有办法。”
他提着黄芪,跃上屋顶,手里拿着一面破锣,猛地敲将起来,二人同时扯开嗓子喊:“大老婆捉奸了,快跑啊,老爹找败家子咯,拿着大棒子,要打断腿啦。”
温柔乡里的男客听到这响动,好似被雷劈中一般,猛地跳起,分不清东西南北,抓起衣服就跑,有从窗口跳出去的,有在院子里没头乱奔的,有跳湖的,有翻墙的,有躲在茅厕的……,不多时就走的七七八八。
张行云笑道:“现在人少了,你只照女人,不照男的便是。”
“是谁,他妈的是谁在这捣乱?搅了老娘的好梦。”老鸨叉着腰,怒气冲冲骂道。
后面跟着一群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姑娘,都在咧着嘴骂娘。
张行云往下撒了一片黄色粉末,洋洋洒洒,落在姑娘们的身上,但凡肌肤沾着些,就冒出烟来,老鸨疼得四处乱窜,惊道:“这是什么东西?”
张行云道:“当然是硫磺粉了,喂,狐狸精都听着,快把孙姑娘放出来,不然老子收了你们做炼鬼酒。”
老鸨骂道:“直娘贼,是想毁我们的容吗?没来由的冤枉我们做甚?老娘这里没什么爷姑娘孙姑娘。”
有几个男客也在院子里,见老婆没来,老爹也不在,知受了骗,对着黄芪二人一通臭骂。
张行云道:“还装是不是?好,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黄芪,出招了。”
黄芪听得这一声,犀照打开已罩住了老鸨,蓝莹莹的光下,老鸨嗷叫扭动着,片刻便现了形,乃是一只老灰毛狐狸,张行云飞身而下,一张符贴在老鸨的头上,拔开葫芦,念着:“急急如律令。”将老鸨收了进去。
姑娘们大惊失色,知被看破,什么也顾不得,各露出本来面目,不过是些五颜六色的狐狸,张牙舞爪朝张行云扑过来,男客们陡见美人儿变成狐狸精,都吓得屁滚尿流,有几个跑得慢的,被狐妖顺手扭了头或撕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