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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有些事不说就来不及了,”秀芝道:“我要你答应,以后我走了,也要让怀安读书;如果续娶,也要对怀安好一点,你能答应我吗?”
施仁美望着秀芝蓄满泪水的眼睛,心疼的说:“你怎么这么傻,说什么胡话?你就是太操心才坏了身体,怀安我会看好她,我们一起看好她,你也要答应我,别胡思乱想,我不会再娶的,我都62了,折腾不起了。”
秀芝深深的望着眼前人,没再说话,她心里知道丈夫是个好男人,也是个体力旺盛的男人。她不相信他会不娶,尽管他待怀安很好,但俗话说有后妈就有后爸,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
她唯一不放心的唯有怀安罢了
某一天,汪秀芝那向来和蔼的面庞竟忽然间变得有些肃穆起来。只见她目光坚定且略带一丝神秘地看向怀安,轻声说道:“安安啊,跟姆妈走吧,今天姆妈带你去认亲!”
“什么是认亲?”安安抬头看着姆妈。
秀芝看着安安天真无邪的脸,有点苦涩地回答:“就是带你去认你的亲妈。”
“你就是我的亲姆妈,其他人我都不要。”安安有点不懂。
秀芝笑道:“姆妈没白疼你……”说着就牵着安安的小手走出了门。
那时的怀安不过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对于母亲突如其来的话语和举动感到既困惑又好奇,但当她看到姆妈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时,便也只好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紧紧地跟在了母亲身后。
两人先是穿过熟悉的街道,随后左拐右拐地走进了一条狭窄而幽深的巷子。这条巷子仿佛迷宫一般曲折复杂,怀安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一不小心就迷失了方向。终于,经过一番兜兜转转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座看似颇为陈旧但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大杂院里。
此时,秀芝停住脚步,站定在其中一户人家门前。这户人家的门口被清扫得一尘不染,显然主人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
秀芝深吸一口气,而后提高音量问道:“淑仪姐,您在家吗?”
话音刚落,屋内立刻传来了一声清脆悦耳的回应:“在家呢!”紧接着,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门缓缓地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材消瘦娇小的中年妇女,她的面容虽然历经岁月沧桑,但依旧显得精明干练。只见她身着一套半新不旧的卡其色列宁装,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步履轻盈地迎向了秀芝母子俩。
她看到秀芝和怀安神色有点诧异,脸上又立即恢复平静,勉强笑道:“进来吧。”
怀安有点怯生生的,只安静地跟在养母后面不作声。
屋里虽小却收拾的很整洁,餐桌上趴着一个男崽俚和一个女崽俚正在写作业,年纪都比怀安大一些。
经过后来介绍得知:男孩是五哥李怀远(13岁),他听到动静抬头扫了一眼怀安,便对着怀安挤眉弄眼做着鬼脸;女孩是四姐李怀真(15岁),她只是冷冷的看了怀安一眼,又白了一眼李怀远,就埋头写作业,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怀安对这一切都很陌生,其实她平常是活泼性子,只是不知为什么进入这个家庭让她感到局促不安,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让她拘束甚至有点自卑,也许这就是血脉压制吧。
她低着头,用手指玩弄着衣角,静静地听着姆妈和何淑仪说话。
一位神情疲惫的中年男子戴着黑框眼镜,穿着陈旧的蓝色中山装、黑裤子和布鞋,看到她们进来,从座位上起身朝秀芝和善地点点头,指着旁边的杌子连声说:“坐、坐,快坐。”
怀安后来才知道这就是她的生父李涵琛和生母何淑仪。
李涵琛早变成逆来顺受的咸鱼,生活的磨砺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如果不是一大家子还需要他努力,他怕自己早已经失去生活的勇气。
何淑仪给秀芝倒了一杯水,又从房里拿出一块桃酥给怀安,怀安低声道了一声谢谢,何淑仪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也坐在一旁,望着秀芝道:“秀芝,是不是有什么事?”
秀芝犹豫了一下,仿佛鼓起勇气,道:“我今天来是想带怀安来认亲的,以后我走了,她也有个亲人走动。”
何淑仪夫妇大吃一惊,疑惑地对视一眼。
“什么走了?”何淑仪不敢朝那个方面想,这似乎有点不礼貌,便有点犹疑的问:“去哪?”
“医生说,我只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了……”秀芝小声又隐晦的提示,然后一狠心,又推一推怀安说:“安安,快叫爸爸姆妈,这是你的亲姆妈。”
怀安顿时石化了,脑子里一片混沌,脚步也挪不动,更听不懂姆妈的话。
李怀远啊的一声从凳子上跳下,奔去拉怀安,摇摇她的手臂道:“怎么傻了,快叫爸爸姆妈,还要叫我哥哥。”并催促着:“叫哥哥叫哥哥,我是五哥。”
李怀真用手托腮看着怀安,眼光扫了一眼怀安手里的桃酥,‘哼’了一声,对李怀远不屑道:“傻帽,要你急什么,爸妈都没认呢!自家都没饭吃又要多一张嘴了,有什么可乐的?”
李涵琛生气的瞪了李怀真一眼,凶道:“别胡说八道。”
何淑仪明白过来,也没拒绝也没应,只是拉起秀芝的手道:“秀芝,来,进去说。”
俩人进了里屋私话,留下怀安坐在那儿,虽然屋子里都是亲人,她却感到孤独惶恐。
李涵琛倒没强迫她叫爸爸,安慰道:“没事,安安先吃。姆妈马上出来了。”
李怀远也盯着桃酥舔了一下嘴唇,道:“快吃吧,很好吃的。”
怀安捏着饼,突然觉得难受,大声道:“姆妈,我要回家;姆妈,我要回家!”
秀芝在里屋慌忙应道:“好喔,马上,你再坐一下,和哥哥姐姐玩哈。”
然后她又流泪对何淑仪道:“我也是没办法,我怎么舍得把怀安给你啊,我把她当宝一样,可惜,我福薄,陪不了她多久了,余下的日子就要靠你们了,否则怀安在这世上无依无靠,我怎么放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