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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回牛市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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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市口,子辉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百张脸谱。随后,他手指一勾,像川剧变脸一样,转眼间便成了一个脸色蜡黄的青年模样。

此刻,他正蜷缩着身子,蹲在一个窑洞的屋檐之下,手中紧紧握着一块糙饼,狼吞虎咽地啃食着。

即便失明了,他也丝毫不慌,因为尸壳郎能替他将周围的一切看得真真切切。

街对面,一位卖糖人的老头正满脸堆笑,无比和蔼地哄着身旁的孩子。

然而,那看似寻常的“糖人”,手指却在悄悄地蠕动着——竟然是附身的怨念战魂,且已达到开蒙六级。

子辉迅速用衣袖抹了抹嘴角的残渣,目光投向自己的军功簿,只见上面有两个小红点在不停地闪烁着。

他的判官笔在袖中悄然无声地滑出,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远处传来一个少年元气满满、清脆响亮的喊声:“阿爹!茶馆的老板娘沏的茶会冒黑烟!”

子辉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将最后一口糙饼胡乱塞进嘴里。

在这新的战场,没有蛊虫血海,也没有埕彘大阵。

但那些隐匿在市井角落中的怨念战魂,那些悄然无声滋生的阴影,或许才是最为难缠、最为棘手的敌人。

他缓缓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衣摆处沾染的尘土,眼神中透露出坚定而无畏的光芒。

路,还长着呢……

处理了糖人和老板娘身上的怨念战魂,子辉又换了一副面孔出发了。

……

当夜,他静静地蹲在牛市口的巷尾,手里握着一根被岁月打磨得发亮的竹竿。

竹竿上缠着破旧的布条,布条上沾满了泥灰,任谁瞧见了,都会认为这只是个讨饭的盲眼乞丐。

此时,他的脸上换了一张蜡黄的人皮脸谱,眼角耷拉着,嘴角歪斜着,就连耳后都细细地抹上了灰土——这已经是第七张脸了,也是今日最为不起眼的一张。

那只尸壳郎在他的袖口里微微颤动着,六只复眼透过布料的缝隙,谨慎地窥视着街面上的动静。

子辉那看似半眯着的“盲眼”,实则将丐帮分舵前的所有情况都看得一清二楚。

老瘸子正威风凛凛地站在窑洞前的石阶上训话,那粗嗓门大得惊人,震得檐下的麻雀惊慌失措,扑棱棱地四处乱飞。

要知道,这老瘸子可是这个丐帮分舵的舵主,想当年,他也是跟着牛屠子混口饭吃的。

尸壳郎的视线快速扫过老瘸子的脖颈——只见那青黑色的血管犹如蛛网一般高高凸起,一直蜿蜒蔓延到耳根处。

“瘸子叔,您这身新兽皮大褂可真是气派!”一个身形瘦小的小乞丐满脸谄笑,点头哈腰地凑近。

老瘸子猛地转过头来,眼珠子里泛着浑浊的灰白之色,那五指犹如铁钳一般,突然死死地扣住小乞丐的肩头。

子辉手中的竹竿轻轻地点了点地面,尸壳郎指挥着鳞虫振翅又飞近了三寸,清晰地看到老瘸子指甲缝里缓缓渗出的黑血……

老瘸子可是丐帮的老人,虽然被怨念战魂附身了,不过他没杀人,子辉也并没有急着动手。

……

当夜市的灯笼一个接一个亮起时,子辉蜷缩着身子,钻进了西墙根下的草垛之中。

尸壳郎迅速钻回他的袖中,将白日里所见到的种种景象在他的识海里一一铺开:

老瘸子的后颈处有着三道深深的抓痕,上面结着紫黑色的痂;分舵后院的水井边沿趴着一只早已死透的狸猫,那狸猫的身体干瘪得如同一张薄纸。

而最为蹊跷的是,伙房的梁上悬挂着一串风干的鼠尾,尾尖全系着已经褪色的红绳——这分明是西山飞头术的印记。

什么时候,丐帮分舵跟西山府勾连在一起了?

……

子辉往自己的脸上又覆盖了一张痨病鬼的脸谱,一边咳嗽着,一边摸索着走向规矩林。

这片规矩林乃是丐帮的所在之处,纵横交错的枝桠间挂满了竹筒,每当夜风轻轻吹拂而过,便会碰撞出空洞的回响。

他小心翼翼地贴着树影缓缓挪步,靴底刚刚碾碎了半片枯黄的枯叶,忽然,只见林深处晃晃悠悠地闪过两点幽绿色的火光。

“猪哥,这破名册有甚稀罕?”一个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令人不适的黏腻腔调响起。

子辉瞬间屏住呼吸,迅速缩进了一个树洞之中,尸壳郎顺着他的裤脚爬出,安静地伏在草叶之间,窥视着外面的情况。

火光映照出一个身形驼背的汉子,满脸都是大大小小的麻坑,此时正手持锄头,费力地撬着一块青石碑。

那驼背汉子,子辉也认识,那是山鸡手下一个专干偷鸡摸狗之事的汉子,而他旁边站着的竟然是当初和子辉打斗过的抠脚猪。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石碑骤然倾塌,驼背汉子动作麻利地从暗格里使劲拽出一本泛黄的兽皮,封皮上清晰地印着“牛市口乞籍”。

就在这时,抠脚猪突然猛地挥出一掌,直直劈向那驼背汉子的后颈:“鸡爷说了,找到东西后,人留不得!”

那驼背汉子毫无防备,直接被这凌厉的一掌劈倒在地,生死未卜。

山鸡的人来偷丐帮的花名册,这又是怎么回事?

……

子辉,并没有对抠脚猪动手,也没有再进规矩林,只是又走向了丐帮分舵。

忽然,尸壳郎传回的画面忽地变得模糊不清,子辉的额角突突地跳动起来。

他不禁想起那夜七七爷倒骑着驴缓缓说道:

“军功簿不是杀器,怨念战魂附身,百丈之内,簿上自会显影。对了,檀香灰别浪费——战魂怕这个。”

子辉连忙摸出贴身藏着的兽皮簿,借着皎洁的月光缓缓翻开。

泛黄的兽皮上缓缓浮出一道道血色的纹路,西南角米铺旁的那个小院亮如赤星,正是丐帮分舵老瘸子的宅子。

他伸手抓了一把从香炉里顺来的陈年檀灰,毫不犹豫地抬脚碾碎了脚边正在逐渐化形的黑影。

梆子敲过三更之时,子辉如同一只敏捷的野猫,伏在老瘸子的窑洞顶上。

瓦缝里缓缓渗出一股腐臭的甜味,那味道像是沤烂的桂花混合着铁锈,令人作呕。

尸壳郎灵活地从窗缝钻入,只见老瘸子直挺挺地躺在一张藤椅上,胸前摊着一本翻开的兽皮卷。

突然,老瘸子的喉头发出一阵咯咯的怪异声响,紧接着,七窍中钻出滚滚黑雾,在半空之中凝成了一个无头战魂的恐怖模样。

子辉指间的檀香灰如细沙般簌簌洒落。

那战魂一触碰到香灰,骤然发出如婴孩啼哭般的尖锐啸声。

老瘸子的身躯猛地弹起,一下子撞翻了烛台,火苗瞬间蹿上帐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子辉手中的竹竿如闪电般破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