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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延礼将手中的戏折细细看了一道,哼笑一声将其扔到案上。
“还真是写的一出好戏。”
此戏只出自苏州一籍籍无名的戏作,更像是民间传唱的俗曲,但却又从未在民间出演。那苏州戏班班主自入京后便常出入画舫,与三皇子相交甚好,这样一来,这出戏许就是三皇子的手笔。
只不过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与江奉恩的关系。
解原看了眼陆延礼阴沉的神色,道:“府中大概有他的人。”
陆延礼顿了顿,想到还关押在地牢里的管事,冷冷地笑了声,“看来是早有准备。”
“殿下的打算是……”
陆延礼神色阴郁。这些日子皇帝皇帝想必也知晓自己身体早已大不如前,更加痴迷于道观里做出的灵丹妙药,坐了二十多年的位子,他不想轻易让位,但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后继做打算。
为了皇家的颜面,他断不能容忍自家出现这违背伦理纲常的事,更别说江奉恩还是一个双身之体。
陆墨非原本已经彻底出局,却要在临行前搞出这么个动静来,叫皇帝因为这出戏查到了江奉恩头上。陆延礼敛下眼,一言不发地抚了抚桌上的狮头。若不是陆墨非这一步,他与江奉恩之间也不会变到现在这般,不似从前,像隔着层冰了。
第二日早朝时大堂香案上放了满满一层弹劾三皇子的文书。昨天夜里牢里箫氏一党的官员又招供出了三皇子陆墨非滥用私权,曾暗地动手脚调离了当时与箫于作对的一名地方官,那官员在任职途中又是莫名暴毙身亡。此事必是与陆墨非脱不了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皱着眉,他向来宠爱陆墨非,即便是上次发现出陆墨非与箫家有牵连,他也叫人敷衍查过,并不想叫他受重罚,本以为事情已经平息,却又查出这么大的事。
“陛下,途中暴毙的官员名郑易,是地方上有名的清官,若是此事不了而了,只怕是不能服民心。”
皇帝望下去,看着堂中的陆延礼道:“延礼,你觉得如何?”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儿臣认为,明面上的惩戒才能服民心。”
明面上的惩戒。
此话一出,朝堂之中立即沉寂下来,但却是是无一人反对。皇帝皱了皱眉,又看向曾帮扶陆墨非的几个大臣,他们也皆是低头不言,像是对此并无异议。
他本以为陆延礼羽翼未丰,没想到仅仅几日,在朝中的人竟全都站到他一边去了。不过也对,现今能担起大梁的也只剩陆延礼一个,没有其他人的牵制,除去中立者,没人会想站在陆延礼的对立面。
现下陆延礼不说话,便无人敢反对。皇帝磨了磨手上的扳指,半响才开口道:“传朕旨意,废三皇子亲王之位,罚入西南,三年不得入京。”
江奉恩迷糊间又睡了一觉,再醒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太医正在给他把脉。
太医写下方子对下人交代了几句,又皱着眉对江奉恩道:“太子妃,生育后您身体尚未恢复,应减少情绪波动,这一次昏睡两日实在是伤了元气,至今脉象不稳,还需要多些静养,少思少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奉恩却是没动静,双眼无神地看着角落。
等太医离开了屋子,房间又静下来,小悦看了看门口,犹豫地道:“太子妃……小世子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了……”
江奉恩没动,半响之后才扭头望过去,见着了藏在门后的陆钟弈小半张脸,“叫他过来吧。”
说完,陆钟弈便两步三走地挪到江奉恩床边,眼睛有些发肿,鼻尖也红红的。
“阿娘……”
“您身体……可好些了?”
江奉恩垂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看着江奉恩这模样,陆钟弈的眼泪啪嗒地就掉出来了,像罚站似的站在床前,抹着眼泪道:“阿娘我错了、我那时候不该说那样的话……我、我……”他没想到自己的娘亲竟是晕倒在自己面前,无论他怎么叫都叫不醒,他被吓得哇哇大哭,还以为阿娘没了气儿。
如今终于醒了过来,看上去却仍是脸色苍白,即便是看到自己哭也没像往常那样将他搂进怀中安慰。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太医说母亲晕倒是急火攻心,被气到了,陆钟弈便想着是自己气的,现在母亲这般对他,陆钟弈更怕了,怕母亲厌恶他,抽噎声逐渐变得很大,哭得止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奉恩瞧着陆钟弈那委屈巴巴的小脸有些心疼,却又莫名地因为耳边的哭声生出厌烦的情绪,他皱了皱眉道:“别哭了。阿娘很累,你先出去吧。”
陆钟弈是不想走的,忍住了哭声,眼泪却掉得更多,小太监忙过来将他领出去。等走远了些,他大概以为江奉恩听不到了,陆钟弈骤然放声大哭,声音小,却能清清楚楚地听出他那伤心劲儿。
下人们都是看着陆钟弈长大的,听到这哭声有些于心不忍,连小悦都忍不住开口,“太子妃,小世子这两日都守在您床前,是真的担心您。”
“他尚且还年幼,您从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那日许是被您吓到了,才表现的那么害怕……”
一连说了几句,江奉恩那儿却是没有一点动静,小悦抬头看过去,见江奉恩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的,她便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
陆延礼回到府中听下人说江奉恩已经醒了,正要过去,又见太医正从苑里出来,便将他叫住。
“太子殿下。”
“蒋太医,苏清身子如何?”
太医摇了摇头,道:“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七情实为常理,但内外刺激使得七情不谐,必然攻及心智。”
“古往常有大喜大悲使人痴傻,太子妃又是年少时就伤了根,比常人更加易损,经此一遭,怕是彻底伤了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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