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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熹轻笑道：“好了，面都要坨了。”
陆明绪松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自己来。
言熹站到一边，“车子被撞得严重吗？”
她曾经见过他出车祸的场景，以至于她每次想起来又难过又后怕。
得知他的车在高架上出了事，如果不是听见他平稳寻常的声音，她差点就要赶去现场。
她已经承受不住任何会失去他的可能。
“保险杆坏了。”陆明绪把面条夹进碗里，“明天周末，我找个时间去修一下。”
言熹“哦”了一声。
“要吃一点吗？”陆明绪问。
看她的样子，应该也没吃。
“我不饿。”言熹摇摇头，“知道你今天会回来得晚，我在店里和老板一起吃的晚饭。”
陆明绪放下心，端着碗去客厅。
言熹倚在门边看他，陡然低笑出声，“明绪，你现在的样子和高中的时候真像。”
他吃饭的时候总是很认真，大口大口地看着心情都好。
陆明绪勾唇浅笑，“你盯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并不宽敞的出租屋内，二人聊着最普通的话题，却足以让人感到幸福。
翌日，陆明绪早早起床准备去修车。
言熹打算把家里都收拾一遍，叮嘱他回来的路上记得买点白糖。
陆明绪应了一声，拿了车钥匙出门。
他找了最近的修车店，停好车后询问工作人员要等多久。
“撞得也不是很坏，一个小时吧。”
陆明绪记下时间，去了距离修理店百米远外的小型超市。
“老板，请问白糖在什么地方？”
守店的是一个周末回家的高中生，此时趁着这个机会在打游戏。
闻言头都没抬一下，“最后面，上啊！”
陆明绪哑然失笑，走到最里面的架子旁寻找。
突然，有女人的呵斥声传过来，随即是刚才那个男孩的哀嚎声。
应该是打游戏被家长骂了。
陆明绪拿了一包白糖，正打算去结账，门口的帘子被人掀开。
来人一身暗红色的碎花短袄，双手插在袖子里，花白的头发下，是一张消瘦的脸。
陆明绪猛地顿下脚步，赶紧躲到架子后，拎着白糖袋子的手狠狠握在一起。
“这里招人不？”
对方苍老的声音在小卖部里尤其清晰。
老板娘见她上了年纪，当即摇摇头，“不招，你去别的地方吧。”
来人浑浊的眼中露出失望，佝偻着背走出去。
陆明绪探出头，看见她的身影去了马路对面。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几分，一时心情复杂。
他竟然遇见了方雪。
他不是给她留了很多钱吗？她为什么要来找工作？
陆明绪走到收银台付了钱，走出去后再次看过去。
方雪已经不见了。
他站在原地看了很久，都没有再看见她。
他的眼前浮现出方雪布满沟壑的脸。
她比以前老了很多，身上也没有那种嚣张跋扈的气势了。
此时的她和普通老太太没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老。
陆明绪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他该尽的义务已经尽了，他不会再去可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