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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女孩清浅笑着,“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喊你的名字。”
医院外的小径幽深,人也不多。
不甚明晰的光线里,谢澄也笑得柔和。
此情此景下,他突然跳转话题。
“温知菱,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画画?”
他的问题,切实让温知菱认真思忖了一番。
半晌,她语气格外认真道:“因为,我可以在绘画中构建一个我自己的理想国。”
“何种风格,各种色彩,都由我来定义。”
谢澄以前总听爷爷说,学艺术的人,内核大都是浪漫主义。
克莱因蓝也好,莫奈灰也罢,在她们的笔下,永远有一整片浩瀚星河。
以前他理解不了。
但此刻,从面前的女孩谈及梦想时坚定且执着的语气中,他好像理解了。
热风拂过,温知菱也突然开口。
“谢澄,那你呢,你有什么理想吗?”
谢澄冷涧神情下,是长久的沉默。
沉默到温知菱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她也诧异。
理想而已,或许大到遥不可及,但也可以小到只是一些微毫之事,真就那么难回答吗?
可事实上,谢澄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什么所谓的梦想,信仰,那些似乎都太虚空了。
活了这么多年,在外人眼里,他的世界好像一直锦衣玉食。
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一个多么空泛的世界。
在那样良莠不齐的环境中,循规蹈矩地走下去,倒也不乏是个良选。
谢澄的母亲前些年回国那一次,偶然间提起过某个话题。
她问:“小澄,你知道妈妈当初为什么执意要你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吗?”
谢澄沉默之际,她又兀自回答起来。
“因为基因这个东西太强大了,你父亲身上的恶性和残缺,我害怕会潜移默化渗透进你的身体。”
“我不敢赌,所以我想让你跟着爷爷奶奶。”
谢澄也懂。
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会成为怎样的人。
但他深知,他的身上绝不能有像父亲那样滥情的劣根性。
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几年。
他向来是这样的,只沉迷于当下,连未来都懒得肖想半分。
他不做任何计划,因为他心里从未有过期待的东西。
可在这个繁星密布的夏夜,蝉鸣声不断,面前穿白裙的女孩瞳孔明净,湿漉漉望着他。
那样纯粹又真诚的眼神,就好像是在沙漠枯竭时,有人捧起一掬沁凉泉水递给他。
那是一种久逢甘露的畅快。
那一刻,他倏然惊觉,浑浑噩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而他也拨云见雾,罕见地认真道:“温知菱,一起考同个大学吧。”
“这大概就是我近两年来的理想了。”
夜风吹着他的衣衫,鼓胀后又缩回,勾勒出他的优越身形来。
温知菱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极为郑重又温柔地应出一个字。
“好。”
末了,四目相对之时,她冲他盈盈一笑。
“谢澄一定会理想成真。”
摇摆着的,四处流动着的热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
朦胧光影衬她低垂的眼睑,恬静而皎洁。
此刻的风吹拂在身上,是欢欣雀跃灌满了一整个胸腔。
在这个平常的夏夜,少年也找到了他的理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