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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行舟听着姐姐的殷殷教诲,两只大眼睛里满闪着感动泪光,重重点头表示受教。
苏淡云还真不想把弟弟又说哭了,看着弟弟吃撑的肚皮,遂转了话题,无奈笑道:“你这下吃撑了,晚食只怕是吃不下了,我去跟石嬷嬷交代一声,让她少做些米饭。”
“阿姐,我能吃。”
苏行舟想起什么,忙拉住姐姐的手道。
苏淡云愕然,随之想起石嬷嬷昨晚说过的话,大概明白了弟弟为何这般坚持,无奈笑道:“你是想吃石嬷嬷做的栗子焖鸡吧?”
苏行舟的小心思被姐姐看穿,不觉小脸一红,又不得不诚实点了下头。
弟弟最喜欢吃鸡肉,苏淡云是知道的,只是这肚子怎能再塞东西进去?
想到爱吃的鸡肉塞不进肚子,苏行舟也很是沮丧,却也不想立即放弃,连忙转动小脑袋瓜,给姐姐提出补救方案道:“阿姐,我已经吃了你给的消食丸,现在我再去园子里走一走,等走到鸡肉做好,肯定就能吃了。”
见弟弟拿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满脸恳求地看着自己,苏淡云的心肠就如何都硬不起来,最后只得无奈笑着同意下来,牵起弟弟的手,“姐姐陪你一起在园子里走走。”
苏行舟立即乖乖出去,边走又边试图央求姐姐多给自己几颗消食丸。
苏淡云自是直接拒绝,“傻孩子,那是药,药岂能乱吃?来,多走几圈也就好了。”
姐弟俩在园子走了两圈,锦善急匆匆从外院跑了过来,“姑娘,晚霁姑娘来了,说是公主有话让她带给您。”
彼时天边已经染满了绯红,侯府各院应该陆续要开始用晚食了,怎的这时辰让晚霁来找?
苏淡云不觉担忧起来,忙将领着弟弟消失的任务交给了锦善,自己则快步赶到了外院花厅。
晚霁见苏淡云过来,先恭敬行了礼,随之拿出一封信来交给了对方,禀道:“大夫人今日下午从老夫人的院子回来后,写了这信交给婢子,让婢子把这个转交给您。”
苏淡云接过,道了谢。
晚霁急着赶回去,见任务完成,也就不再久留,立即告辞离开了苏宅。
苏淡云将人送出门口,随即坐在花厅里将信拆出来细看,结果才将将看完,大门就被咚咚敲响。
石厚朴开了门,不多久进来通禀:“姑娘,宋公子到访,说是有急事找您。”
苏淡云被那声急事说得一怔,忙道了声快请。
得了主子吩咐,石厚朴忙出去将门敞开,让宋季凡的马车进来。
苏淡云将信飞快看罢,重新装回信封,将其塞进袖中放好,之后起身大步往门口去迎。
等她到时,宋季凡已在影壁跟前下了马车,苏淡云连忙上前行礼打了招呼,又道:“东家这会儿过来,是有急事寻我?”
宋季凡神情有些凝重,闻言点头道了声是。
苏淡云见了,也因他这凝重得神色更郑重起来,二话不说就将人领去了外院花厅,又吩咐石厚朴去厨房叫初禾,让其沏壶宋季凡爱喝的铁观音过来。
待茶捧到,初禾继续回去厨房帮着石嬷嬷准备晚食,石厚朴则照着主子吩咐守在了花厅门口附近。
苏淡云亲自给宋季凡倒了一杯热茶,正色道:“不知是出了何事?”
宋季凡一直眉心轻锁,先端起杯盏抿了口茶,飞快斟酌了下,这才放下杯盏开了口:“今日永定侯过来找了你。”
话音一落,苏淡云给自己倒茶的手不觉一顿,茶水也随之有一些溅到了桌上。
苏淡云忙放下茶壶,在附近拿了块布巾过来将茶水擦掉。
待忙完这些,苏淡云的情绪已经平稳如初,问道:“永定侯是过来看诊买药,还是特意过来寻我?”
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她得搞清楚才好应对。
宋季凡微微摇了下头,“具体我也不知,只是前两日加急买复容膏的小哥原来是他的小厮,他今日是跟着自己小厮来的,还拿了药膏,还说想为家母寻女医咨询一下。故而我也不大清楚他是真的奔着恒安堂女医的名声过来问诊,还是奔着知道你在恒安堂坐堂的风声而特意寻来。”
曾氏一向身体康健,这么些年还真没出过什么大病痛,就算有,曾氏必定会嚷着请吴太医,岂会愿意随便看什么女医?
苏淡云十分清楚这些,这会儿一听,她立即就知道了贺怀琛今日过来的真实目的,不禁冷笑道:“永定侯老夫人平常有什么病痛都会想着叫太医,所以永定侯今日多半就是特意冲着我来的。按这情况,估计就是那小厮上回过来买药时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回去禀告了自己主子,由此引出了今日之事。”
宋季凡握茶盏的手不觉一紧,不由得感叹一声:“幸亏你今日没在,要不然还真不知他会如何。”
说着便将今日下午贺怀琛在医馆的种种表现给说了一遍,言罢,眉头不禁又蹙紧了些,担心道:“我看他那样子应是不会就此罢休的,想必日后还会再来。”
苏淡云多少了解贺怀琛的性子,听罢也觉得如此。
宋季凡在心里思量再三,随即抬眸望她,眉宇间忧色愈盛,“对此,你可有什么打算?”
苏淡云听出对方这问话背后似是有什么想法要说,遂不答反问起来:“东家是有何好建议吗?”
宋季凡来之前就仔细想过了,直想到下值的时辰,等想好了,立即就跑了过来。
此时听罢对方提问,他也只犹豫了一两息便直接开了口:“建议说不上,只是些粗陋的想法罢了。”
见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苏淡云便摆出一副洗耳恭听之态,礼貌邀请:“还请东家赐教。”
宋季凡之前还怕对方嫌弃自己多事,这会儿见她这般,心里一下就踏实了许多,遂飞快斟酌了下言辞,将自己细想过后的念头道了出来:“我想了想,觉得其实你先不回医馆也可。”
苏淡云一怔。
这是让她躲起来吗?
她真没想到宋季凡会给出如此建议,一时间忍不住面露错愕。
只是想到什么,她又渐渐微蹙秀眉,“可是药膏的订单我尚未完成,还有下月就要推出新药,新药也还有大半未做。除了制药之事,我手上还有病人需要回来复诊。若我不去医馆,岂不就耽误了这些事情?”
宋季凡淡定一笑,“无妨,这些我方才都想过了,我家有专门用来制药的地方,那是个单独的院子,你前些天已经来过我家,家父家母也已经认识了你,也都对你大为赞赏。
我可以找个理由跟他们说一下,这段时间你就到我家继续制药,这是为了医馆的事情,他们肯定没有意见。至于看诊,我届时可以让丹枫送你去患者家中。”
这
苏淡云实在不明白为何要去宋季凡家里,就算不能去恒安堂,那不还有良木堂吗?恒安堂开业前,她不也是先在良木堂制药的吗
哦,是了,自己在良木堂制药时,贺怀琛还真去那里找过她一回,自己差点儿都忘了。这事宋季凡估计早就知道了,也怪不得此时不提良木堂。
宋季凡见对方一时拧眉不语,刚踏实了大半的心不自觉就又紧张起来,想了想,忙又补充道:“当然,按理说这些事在你自己家也是能做。只是制药方面,良木堂有良木堂的宗旨,恒安堂虽不是良木堂,但也是宋家产业,虽可变通一二,但宋家的制药宗旨还是要遵循的。你若是到我家制药,如此也就不会违反契约的宗旨了。”
良木堂所出售的成药都是良木堂自制之药,由良木堂自己的药师制作,药材也是良木堂自己加工的药材,当初跟恒安堂签契约时,宋季凡也提到了这一点。
苏淡云一直对此十分清楚,倒也可以理解宋季凡为何要让要求自己去他家中制药。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宋季凡这安排到底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为了保护恒安堂?
若是前者,她还真没必要接受。
若是后者,她觉得自己同样也没必要接受。
毕竟躲到宋家可不是什么长远之计,若东家真觉得她是个麻烦,要她一直这般躲避,她还不如直接离开恒安堂更好。
她很快就理清了思路,正色问道:“多谢东家如此费心安排,可只要我在恒安堂一日,就总会有和永定侯相见之时,我总不能一直都躲到宋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