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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砚闻言微顿,深眸朝她拢在袖子里的手看去,猜不透心里所想,许是落了下风,破天荒没有怼人。
室内暗暗交锋,气氛出奇怪异,好在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寒山寺。
尉迟砚来此,是为查探美人纸。
据司马大人禀报,李隆坤极其奢靡,为满足其特殊癖好,使用最好的美人纸,在寒山寺偷偷养了不少少女。
“主子,前山没发现异常,想来李隆坤藏得深。”冷羽迅速探查一番,将前山翻了个遍。
尉迟砚食指抹掉佛前香灰,转身看向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的玉晚:“看来只能留宿,晚上去后山查探。”
他不信神佛,只信自己。
神佛护不住他,也不能护住天下人,信神不过是活人的慰藉。
冷羽颔首,瞥见主子眼底微不可察的柔缓,以及微妙的,从不会出现的复杂情绪。
随尉迟砚视线瞥去,发现他看的人正是玉晚,心下似乎明白过来。
玉夫人是主子前未婚妻,当年主子亲自退的婚,如今又悄悄注意人家,难道他后悔了?
换做其他女人,绝无机会与他同乘,就连沈小姐都没机会……
“还杵在这里作甚?”尉迟砚扭头,看他盯着玉晚,眉尾细疤有些骇人。
冷羽立马拱手退下,安排住处。
玉晚将经书一点点烧在佛龛,嘴里念叨着祁景阑的名字,让他在下面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她会活得自在快乐。
尉迟砚安静走到她身后,似乎听见她在呢喃谁的名字,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蜷缩,冷不防打断她:“是你吗?”
玉晚头上覆下阴影,将手里最后一页纸烧尽,嗅了嗅手指,似闻到一股极浅血腥味,慢慢扭头对上他居高临下的视线。
她看不清他深暗眸子里酝酿的诡异,硬着头皮顶着那股危险压迫,摇摇头假装不懂:“摄政王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似是半点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也是,本王在你眼里,不过是一个死瘸子,任谁做本王的女人都会觉得恶心。”
尉迟砚伸出手指,隔空虚点她的眉心,威胁道:“不过你最好别骗本王,否则,本王会让你深刻记住,说谎是什么滋味。”
玉晚垂眸不语。
若是三年前的自己,不会觉得恶心,还会反驳他,叫他不要自贬。
可那些爱意早就随着时间,一点点消磨在琐碎里,早已忘却她爱他是什么模样,只清楚恨是什么滋味。
只要她死不承认,他便不会知道。
“我不知您在说什么,摄政王光明磊落,想来不会觊觎自己侄媳吧?”
尉迟砚唇角轻勾:“当然,你不配。”
玉晚松口气,眼底晕影遮住落寞。
随即又听他刻薄道。
“前提是你没有撒谎,毕竟本王看上的东西,都喜欢用抢的。”
玉晚笑容僵硬,麻木扯扯唇,管他看上什么,只要与她无关便好。
她撑着佛台慢慢起身,揉揉发麻的小腿,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晚晚?”
玉晚回头。
是她已故夫君的外祖母,祁老夫人。
她对老夫人很是尊敬:“外祖母。”
祁老夫人约莫八十岁,握住玉晚的手,笑得满脸褶子:“哎哟我的乖孙,你和阑儿专程来接我的吗?”
“阑儿?”玉晚诧异。
“对啊。”祁老夫人摸摸她的脸蛋,转头对尉迟砚凶神恶煞,“你说你,天这么冷,你自己来接我就成,冻着晚晚怎么办?
“祁景阑,你媳妇儿还想不想要了?”
玉晚扭头看向尉迟砚。
老夫人叫他祁景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