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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雪白绢丝,元帕落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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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空气里,曳过一抹微微吃惊的声音。

沈骊珠眼尾的余光里,是慈安太后不可置信地站起了身。

凤袍鎏金,华贵逼人。

她并不是真的在意骊珠贞洁与否,而是不愿相信自己满腹盘算落空这个结果!

“那夜,是孤醉酒荒唐……”李延玺略微低头,眼神从怀里女子乌黑发顶掠过,瞥见她藏在发间的耳晶莹如许,又透出明艳的红,喉咙滚了滚,接着道:“皇祖母,她是否贞洁,孤很清楚,是以这守宫砂,不必点,宫册上也不必那般记。”

怀里的人,纤细的身体微震,李延玺眉眼不动,波澜不惊,手臂却无声将之拢紧了点。

沈骊珠细白的齿陷入那抹漂亮明红的唇肉,他说了谎。

没有什么醉酒荒唐,反而是她身上的相思蛊动,才——

而且,她与他在一起时,分明……不是处子。

就像他说的,他很清楚,不是吗?

为什么又要这样说,欺骗他的皇祖母?

心尖上,像是被什么无声的揪紧,揉乱。

很快,连带着思绪也乱作一团。

慈安太后明白太子脾性——

扶渊性情矜傲,自幼被立作储君,当做未来的帝王培养,世间也很少有他不可及、得不到的东西,若沈氏跟他时,尚是处子倒好,但若非贞,以扶渊的性子,要得多爱这沈骊珠……才会连此事都认下。

必不可能的。

所以,对此说辞,她心下已经相信了八九分。

但,到底还有那么一两分的,垂死挣扎。

慈安太后面色冷凝道:“扶渊,若无凭证,只你自圆其说,可当不得真。”

“嗯。自然——”李延玺从袖间掏了方雪白绢丝出来,上有血迹斑驳,暗色成花,在他怀里的沈骊珠心下既惊且惑,这是什么?

她来不及看清,李延玺眼神一掠宫人,只见一位女官模样的人立刻凛色上前,将那物给接了过去,然后呈给了太后。

在慈安太后眼底轻轻撞入那方雪白绢丝上疑似落红的那抹痕迹,脸色一变再变时,李延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皇祖母应该看清楚了吧,上面的血迹陈旧,早已凝涸许久,不是近来一两日功夫做出来糊弄您眼目的东西。”

慈安太后终于再无话说。

太子却又道,“不过,上面的东西,距今也才月余不到,沈氏或许如今腹中已经有了孤的骨血,那也是皇祖母的重孙,事涉皇家后裔,兹事体大,还请皇祖母不要再做今日这等事情了。”

这话,不止让慈安太后一人变了脸色。

从慈安宫出来,一只未染丹蔻,白皙的纤手,轻轻捉上那抹墨色如浓、丝缕繁复的袖口,“李延玺。”

“嗯?”李延玺抱着她,从身后那座朱红鎏金的华贵宫殿离开的脚步未停。

“那个——”她未语,却先羞。最终,咬了咬唇,还是问了出口,“你,怎么会有那个东西?”

她是指,那令慈安太后彻底无言了的……落红元帕。

太子墨眸狭长潋滟,轻凝在骊珠透着薄粉的脸上,似蕴藏了丝暗炙,声音低沉地提醒道:“阿姮,不记得了么,这是那夜……”停顿了下,又道,“嗯,不记得也正常,那时你想来被相思蛊操控,想来没剩下多少理智。”

他这般说着,沈骊珠却尽数想起了。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夜,兰林湖畔,他替她解蛊,在那荒野青黛的山间,地上只一袭墨裘,她被褪去裙裳,被彻底占尽时,腰肢被他大掌灼热地裹住,往上抬了抬,身下的鎏金墨裘上,便多出了方雪白绢丝……

后来,那方雪白绢丝变得凌乱不堪,连墨裘那原本漂亮柔滑的皮毛也变得暧昧又狼藉。

再后来,他动怒,他们又有了数次,而她疲累得昏了过去,再没有见过这东西。

那个时候,他就想到了今日,备下了这方绢丝,是吗?

沈骊珠小脸很烫,又覆着鲜艳的红,她紧咬着唇瓣,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夸”他走一步看三步,算无遗策的好,还是该骂他变态,竟然将这物收了起来私藏。更不敢细想,是他料到了今日太后宣见会有此为难,才将这东西给带上了,还是……

除此之外,沈骊珠还有疑惑。

“可是,那上面的——”她唇齿间轻轻掠过“落红”两字。

既是羞于启齿。

又是因为,沈骊珠很清楚,那上面根本不是落红。

他们在一起时,她确非处子。

“是血。”李延玺回答了她的疑惑。

谁的血?

她唇上凝着这几个字,本想问,却忽然想到——

他这样一个占有欲强烈的人,连她那时的声音都不许教别人听了去的人,而那是他们圆房的帕子……

所以,那上面必不可能是别人的血。

慈安宫外,停着轿撵,李延玺弯腰将她抱着登了上去。帘子落下,銮轿被数名宫人抬起。

沈骊珠被放下的瞬间,眸光不禁落到太子玉白的手上,几乎没怎么想的,将他的手给拉住了。

果然,看见他指腹上有道浅痕,切口整齐,像是被锋刃给割破的。

那痕迹都已经浅得快要看不见了,却令沈骊珠眼中心里皆生出些许复杂来。

“其实,做这么多,这又是何必?”她低声问道。

沈骊珠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她分明不是……

他却算尽一切,做了这许多事情,在他皇祖母面前圆上这谎言。

可,骗得了别人,又骗得过自己么。

“阿姮。”李延玺一只手任她轻握,抬起另一只手,修长如美玉的手指握起女子下颌,令她抬起头,看向自己,“你成婚那夜,孤说过什么,还记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