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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真仙看着跪下来的两个孩子,并未阻拦。
妇人又继续说道:“你二人听好,林峰掌门练功急躁,急于求成,反而走火入魔,心智丧失,在派内大肆破坏,打伤弟子数十人,随后逃之夭夭,至今行踪不为人知。其中贺长老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派内本就各股势力错综复杂,又发生这重大之事,怕是我等三人已不宜返回,否则无异于投身火海之中。为今之计,只能找到林峰掌门,设法帮他化解心魔,才有一线希望。”
玲珑真仙若有所感,看向妇人,而妇人却并未看她,依旧对着两个孩子说道:
“近日我会外出寻找林峰掌门,你二人就在此地等我。自今日开始,玲珑真仙便是你们师傅,她乃是当世一等一的道法大家,连林峰掌门都远远不及。”
“林萍!”
妇人回首望去,只见玲珑真仙正深深的凝望着她,不断的摇头,仿佛在劝说着什么。
“我意已决,妹妹不必劝我。”
林萍转过头,又继续对着两个孩子说道:“我有三句话交代,你们谨记。”
“第一,修道之路,乃逆天而行,稍有不慎,便落得万劫不复。唯有诚惶诚恐,如履薄冰,方有一线生机。希望你二人以林峰为鉴,不要重蹈覆辙。”
“第二,生而为人,修道其次,做人为先。心怀善念,诚挚明礼,尊师重道,律己修身。希望你二人日后有所作为,亦有所不为。各中种种,自己思量,拿不定主意,便请教师傅。”
“第三,此间一去,前路未知,不知何时才能返回,你二人自此便算是青帝山中之人,视青叶峰为家,视玲珑真仙为师,为母。我流云宗已将你二人逐出门墙,宗内诸事与你等再无关联,好自为之!”
“娘!”
“师母!”
两个孩子一听这话,哪还不知道当下情况,纷纷声泪俱下,乞求一般急切的看着林萍。
林萍声音加重,大声斥道:“我意已决!你们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还不向玲珑真仙行拜师之礼!”
“是!”
两个孩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抽噎的声音大声喊道:
“弟子周通拜见师傅!”
“弟子林清竹拜见师傅!”
双手相扣,高举过顶,重重落下,每人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玲珑真仙眼角晶莹,深深的看了一眼林萍,又转过头看了看两个孩子,轻声道:“孩子们,起来吧。”
玲珑真仙拉过林萍的手臂,轻叹一声,问道:“姐姐何苦这般,姐夫之事,你一势单力薄的女子能做什么,我看还是一同留下来,再做打算。”
两个孩子此时已是站了起来,听得话语,连连点头附和:
“娘不要走!”
“师母,不要把我们扔下!”
林萍先是斥责一声:“你们懂什么!不要说了!”
后又对玲珑真仙感激的说道:“你我毕竟只是私交,把孩子们托付给你,于我来说已是天大的恩惠。若用宗派力量帮我做事,妹妹定会落人口舌,我心中已有打算,妹妹不要再问了。”
玲珑真仙瞟了一眼两个孩子,对着林萍说道:“姐姐若真有打算,告知我真实理由,我便放你离去,刚才的理由,说不过去。”
林萍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两个孩子希冀的眼神,终究还是把玲珑真仙拉到殿外。
稍微走远了些,林萍停住了。
她看了一眼玲珑真仙,又回头看了一眼殿内的两道身影。缓缓走到跟前,低声说了几句。
语毕,林萍定眼相望,目光如炬。
“不可!”
玲珑真仙脱口而出,但看到林萍的明亮而坚定的眼神,竟发觉自己丝毫不敢与之对视,仓促间竟看向别处。
踌躇良久,玲珑真仙终究还是轻叹一声。
“我懂得了。”
林萍忽然笑了,笑的那么灿烂。那一瞬间,她就像是一颗绽放的白兰花,竟让天地为之凝滞,日月为之敛辉。
那一抹芳华,真是世间最高洁、清雅的美,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萦绕在玲珑真仙的心头。眼前林萍那灿烂的笑容,仿佛化为了一股洪流,直击入心,涌上眼眶。
玲珑真仙忽有所悟,多年的困扰一瞬间犹如醍醐灌顶,仿佛天地间的道理就是那么简单。一言、一语,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便瞬间了然。
却又那么理所当然。
“清竹,你出来一下。”
林萍忽然朝殿内唤了一声。
女孩飞跑出来,一下子扑在林萍的身上。
“娘,你不要走,爹已疯了,我不能让你走!”
林萍抱住孩子,轻抚了抚她的头,随即半蹲下身子,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清竹,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这一次娘离开之后,你要听师傅的话,好好练功,等娘回来可要检查你的功课哦!娘刚才交代的三句话,也要时刻谨记,知道了吗?”
说着,还摸了摸女孩的脸颊。
玲珑真仙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些看不下去,便直接转过身去,泪水早已止不住流下。
“清竹知道了,那娘什么时候回来呀?”
“殿前柳树黄了六次,娘便回来。”
林萍走了。
在玲珑真仙和清竹的目送下,一路缓行。每一步踏出,都踏在了重重的坚定和释然之上。
没有迟疑,也不曾回头。
“师傅,你们看什么呢?”
忽然,一个少年从一侧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半个桃子。
这少年身后还长着一条棕色大尾巴,正是刚才广场三层阁楼之上那小子。
玲珑真仙看了一眼这少年,面色缓和了许多,说了一声:
“去偏殿等我,有事与你说。”
“哦。”
少年应了一声,好奇的看了一眼林清竹,便嗖的一下跑了进去。
玲珑真仙看着林萍的身影渐渐消失,心中依然有些翻腾,那一瞬间的画面仿佛还在面前演绎,那一声坚定的话语仿佛依然还在耳边回响发聩。
“我眼中已无日月山川,世间百花也失了颜色,此去诛杀贼子之首,不论成败,誓要追随亡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