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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冬天的深秋,能有太阳,是件多么惬意舒适的事。
温瑶玥躺在王府的躺椅上,晒着太阳,心里空荡又寒凉,寒凉得感觉这世间,似乎都浸在死亡的宁静里,太窒息了。
于是温瑶玥将所有婢子,聚集在喜来院,让她们尽情的玩闹,希望嬉闹的喜悦,能驱散心里的空寂。
春岁她们像是耍宝一样,在温瑶玥面前使出所有技能,然温瑶玥只觉得脑子被吵得嗡嗡的,甚是心烦。
“我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王妃。”所有人都离开。
刚刚还热闹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下来,那种浸在死亡的窒息和沉寂,又涌上心头。
她觉得怎么呆着都不适。
温瑶玥想要找人纾解心中那无法言说的苦闷压抑。
然爹爹和母亲和离了,母亲去了庵堂,做了真正的姑子。
爹爹估计也是一派愁容。
两个心情都不好的人,还是不要凑在一起了。
她思来想去,发现自己没有能倾诉的人。
原来,她活得这么孤独,真可悲啊。
温瑶玥从躺椅上起身,回到卧室,发现卧室还是上次她让青禾收拾过的样子,空荡荡的。
温瑶玥养了几日,皮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但夜夜失眠,大夫换着看了许多个,个个都说她忧思过重,开了很多安眠的汤药。
这下是能睡了,可噩梦缠身,她拼命想要睁眼,却陷在梦里,怎么也醒不来。
第二日早上被叫醒时,人更累。
温瑶玥便再不喝汤药,也因此夜夜疲劳想睡,又怎么也睡不着,只能清醒着闭眼到天亮。
白天无精打采,半梦半醒。
五六日下来,人瘦脱了形。
春岁想着法给温瑶玥做吃的,温瑶玥什么也吃不下。稍微吃多点,就想吐,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只觉得,日子好难熬。
春岁见温瑶玥喝了几口粥,就放下了勺子,着急得跪下:“王妃,王爷好不容易才在皇上那儿,为您洗脱了冤屈,您终于能出狱回府了。可您这脸蛋,还不如在牢狱时圆润。要是王爷回来,奴婢必定受罚,请王妃您,无论如何,都多吃点吧。”
温瑶玥叹息:“是啊,燕寻安还没回来,韵儿不知道怎么样了?”
见春岁还跪着,温瑶玥逼着自己将粥喝完,可刚吃完,就全吐了出来。
春岁又急着去请大夫。
大夫诊断,还是忧思过重,开了烈性安眠汤药。
温瑶玥尝试着喝了一碗,刚开始估计是睡沉了的,到了后半夜,她再次陷入噩梦里。
梦里一地的尸体,全是女间谍,个个面色狰狞,死不瞑目,用渗血的眼睛看着她。
她拼命地逃离这炼狱,却怎么样也逃不出满地的尸海。
因为跑得太急,她被一具尸体绊倒,头磕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她吓得忙起身,发现这个男人,是克勤。
克勤的腰际,被砍伤得太严重,血液横流,连脏腑似乎都看得见,她急得大喊:“救命,快救救克勤……”
无论她怎么喊,都喊不出声音,她急得崩溃了。
抬头,对上嘴角留着血渍的嫡姐,嫡姐笑得很温和,她却急出了眼泪:“嫡姐,你怎么也死了?”
嫡姐没有回应她,只是温和地笑着。
她低头,看见自己在水边,水里爬起来一个精壮的男人,是臭鼬。臭鼬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去,停在了嫡姐的身边。
她看见臭鼬和嫡姐手牵着手,两人对她微笑过后,一起走向前方的皑皑大雾。
温瑶玥追过去,发现五里雾中,只有她自己。她带着在雾中辨不清方向的恐惧,一直走,一直跑,一直叫:“来人啊,有人吗?”
可她喊不出声。
早上,春岁进来,才将她叫醒,醒来时,已是大汗淋漓。
温瑶玥沐浴更衣,勉强吃了些早膳,便躺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四面高墙,心里没由来觉得压抑,郁结,苦痛。
她要离开,她觉得自己再不离开,就要死掉了。
她将她要出府沿路的人,全部打发去干别的活,再将自己打扮成小厮的样子,带上银票,悄无声息地出了王府。去马车行,雇了马车,离开了皇都。
“老板要去哪儿?走哪个方向?”车夫询问,这是车夫接过最贵最赚钱的活计,因此很是周到。
温瑶玥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男的:“去南边吧。”
“好的老板,走官道,还是走小道?”
“走小道。”温瑶玥想也没想地回答。
车夫得到确切的回答和行走路线,开始专心驾车。
温瑶玥在微微摇晃的马车里,闭眼浅眠。路上有微冷的风吹进帘子,让人很舒畅。偶有鸟儿鸣叫,让人心扉平静。
温瑶玥在大自然的沐浴下,和马车的摇晃下,沉沉地睡去。
在将醒未醒之时,她又做梦了,梦里她坐在爹爹的后脖颈上,一只手拿着糖葫芦,一只手按着小糖人,喜形于色地看着路边的小摊小贩和流动的人群。
她因为看见了小胖瓷娃娃,兴奋地指着要买一个,而不小心将手里的糖葫芦,掉在了地上。
这时一个比她高一个头的小乞丐,眨眼就冲了过来,将糖葫芦捡起,护在怀里。
她大叫:“不能捡。”
跟在身边的小厮和护卫,忙将撒腿就跑的小乞丐提溜住:“我们小姐的东西,也敢捡。”
温瑶玥从爹爹身上下来,推开提溜小乞丐的护卫,将糖人递过去:“糖葫芦掉地上就脏了,我的奶娘说,脏了就不能吃了,你吃小糖人吧,也很甜的。”
小乞丐原本恐惧的眼睛,变得逐渐清澈,黑亮。黑亮的眼睛,逐渐变大,变得青涩,正是克勤的眼睛。
“克勤!”
温瑶玥猛地醒来,这次醒来,她没有觉得恐惧压抑,因为最后出现在她面前的克勤,带着青涩的笑容,亦如克勤活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