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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是非看着李洪熙一脸恭敬的搀扶着自己,心中难免是一阵感动。
他在深宫之中陪王伴驾近五十年,伺候的王爷,皇子更不在少数,但是真正拿他当人的唯有昭帝,灵帝,还有眼前这个廉郡王李洪熙了。
“郡王爷,可是陛下来了?”秦是非还是像以往那般老练聪慧。
“嗯,陛下曾经起誓今生不再见淮王,所以孤过来把他带离。”李洪熙无奈的扶着秦是非向前厅走去。
“李洪熙,孤要杀了你!!”淮王萧明睿原本匍匐在地,忽然看到进来的李洪熙,连忙起身几乎疯狂向李洪熙扑来。
李洪熙连忙上前一步把秦是非护在身后,而身边的锦衣卫仿佛早就料到会如此一般。
连忙上前直接控制住萧明睿,而萧明睿污浊的脸庞上却是目瞪圆睁的怒视着李洪熙,同时不停的乱叫,犹如发疯的恶犬。
李洪熙有些疑惑,这才几天未见,淮王竟然弄成这般模样,像是街边乞讨的乞丐一般。
身上的冕服也是脏兮兮的,浑身还散发着恶臭,脸庞污浊,头发蓬松,这哪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淮王气质?
“爷,卑职等人按时送饭,送水,从未虐待过淮王啊。”一旁的锦衣卫看到李洪熙疑惑,不由的连忙跪地解释。
“郡王爷,淮王在此无人与他言语,这些日夜下来,是人总要疯的。”秦是非连忙解释道。
李洪熙听了神情呆滞,这不就是在说淮王萧明睿现在这般,就是他李洪熙导致的呗。
“拖下去。”
李洪熙松开了搀扶着秦是非的手,率先离开,同时又看着一旁的锦衣卫。
“快安排几个人,打扫一下,陛下马上过来了。”
一路上李洪熙时不时回头看着淮王萧明睿。
仿佛是阳光太过刺眼,也或是很久没见过阳光一般,他老实了很多。
李洪熙让人把他带到了偏远的小石屋跟前。
“表哥,陛下下旨,我要出征了。”李洪熙轻声说道,仿佛自言自语,也好像是与故人叙旧一般。
“肃王向来都是带兵的好手,又常年累月在边关征战沙场,西安卫虽然未丢,但是将士死伤很多,其中包括母亲留下的义子。
他们一生都在阻击建奴,估计他们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何他们没死在建奴手里,反而死在了自己人手上。”李洪熙继续轻声低语。
“我知道你从没想过做大乾的帝王,你只不过想要报复我们所有人当初对华嫔的见死不救。
可是,你就没有想过老祖留下的大乾基业吗?
高祖武帝曾说,创业维艰,守成尤难。大乾天下,畏富贵则骄,骄则怠,怠则亡,见守之不为易。
难道我们要做那不孝子孙,看着大乾万世之基业毁于一旦吗?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仅仅因你内心的一己私欲,才随你的意了?”李洪熙看着淮王道。
他知道他无法说服萧明睿,可是看到他近乎疯狂的样子,李洪熙仍然想要努力劝说他。
“我要你们全死!”萧明睿顽固不化怒视着李洪熙。
“我知你内心想法,想要孤自裁,可孤偏偏不随你意,你与萧明轩一心,孤知你不会让他手里沾皇家之血,可你李家沾染皇家之血过多,必遭天谴!哈哈哈哈。”萧明睿疯狂大笑。
“洪熙,与此等无君无父的人说再多也是无意。”墙外传来萧明轩的声音。
李洪熙听了,连忙挥手让人把淮王萧明睿押进石屋。
看着锦衣卫把门锁死以后,李洪熙这才出去,就看到萧明轩阴冷的脸庞静静站在那里。
“陛下,您何时过来的?”李洪熙有些惊慌,生怕萧明轩听了淮王的狂吠从而导致心里难受。
“你进去的时候,朕就来了。”萧明轩看着李洪熙,随即转身向昭帝陵寝走去。
李洪熙听了萧明轩的话,不由的有些叹气,看着一旁的锦衣卫。
“传孤的令,淮王萧明睿内心悲痛亡故于皇陵!”李洪熙压低声音道。
李洪熙真不会让萧明轩手里沾染皇族之血,毕竟他在老祖跟前发过誓言的。
与其那般,不如李洪熙就此处置了淮王,以免自己出征以后,萧明轩亲自动手。
“卑职,卑职,廉郡王请明示。”锦衣卫听了李洪熙的话,不敢接令,一味的嘴颤,不敢妄加判断。
“传孤的令,把锁用锡封死,从此不要再送任何吃食。”李洪熙再次说道。
萧明轩未曾停下,李洪熙的话他听的清楚,没有说任何言语,只是看着一旁的起居注官。
而那起居注官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低头继续跟着惠灵帝慢慢走,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李洪熙交代好一切后,也追上了萧明轩,只是这一次,李洪熙并未进入昭帝陵寝,只是默默的跪在外面。
他对不起昭帝曾经对他的交代,甚至还是他亲自处置了淮王。
他怎么有脸再见老祖呢?人在朝堂,有些事,尽管不是随他意,可是这些事仍然要做。
不知青史又会如何记载他这一生呢?他的子孙会不会因他的行为而付出代价呢?
哎,人啊,无论你在多么高的地位,总是要做些有违内心的事。
“洪熙,你跪在这里作甚?”萧明轩眉头紧锁,看着不曾跟随自己进入内殿的李洪熙。
他知道李洪熙内心愧疚,可是他淮王做下自掘列祖列宗的事在前,此等乱臣贼子,理应自食恶果。
“陛下,臣弟想老祖了。”李洪熙抬头,泪水滑落。
“哎,起来!”萧明轩看着一旁的秦不对。
秦不对连忙上前扶起李洪熙,而萧明轩看了一眼李洪熙随即率先离去。
李洪熙回头看向昭帝陵寝,连忙转身,再次对着昭帝陵寝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起身离开。
萧明轩走了几步,忽然发现李洪熙没有跟上,回头看着李洪熙竟然又对着陵寝磕头。
嘴角不由的挂起一丝笑意,随即默默的点头,然后向龙辇走去。
“这孩子,皇爷爷没有白宠爱他。”
萧明轩仿佛是自言自语的模样,又仿佛在对一旁的秦不对说。
“陛下,奴婢从小看着郡王爷长大,郡王爷从小和您一样,是个孝顺人。”秦不对也不管惠灵帝是否对他说话,自顾自的说道。
“你个狗奴才,倒是个明事理的。”萧明轩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