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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解忧公主一家,王一猛然想起乌就屠之约。向冯嫽问明了乌就屠的住处,就独自一人前往赴约。按照冯嫽所说,王一很快就来到了乌就屠的王府前。上前报上来意,下人立马道:“王爷有交代,王大人请随我来。”跟着下人越过宽阔的前厅,穿过连廊,在一处有山有水的院落停下。抬眼看去,院中一棵大枣树下,一白衣男子正挥舞着手中的金丝大刀在练习武艺。男子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黝黑面带刚毅,一看就是武将出身。大刀挥出每一招都虎虎生威,一招一式有眼有板。下人不敢打扰,站在一旁等待。
乌就屠又耍了十几招才收刀吐息收功。一旁的丫鬟端着盘案上前,盘案上放着手帕和茶水。乌就屠拿着手帕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又端起茶喝了一大口。放下茶杯抬眼看向王一,哈哈一笑道:“诶呦,班门弄斧,让王大人见笑了。”王一上前施礼道:“哪里,王爷的大刀舞的很好。慢中有快刚中带柔招招呼应,非多年修炼不会有如此之功力。”乌就屠听见王一夸赞,自是高兴。他六岁起就习武,这套刀法更是他引以为傲的一套刀法。嘴上谦虚,内心实则很是受用。将大刀入鞘,放到一旁的刀架上,道:“能得到通过鬼门三关的大英雄的赞许,本王实在荣幸之至。”王一抱拳谢道:“提起这鬼门三关,还没谢过王爷。如果没有王爷的暗中相助,在下也很难过得那鬼门三关。王一在此谢过王爷。”乌就屠哈哈大笑,摆手道:“不必客气,王大人太客气了。”说着引王一入座,下人立马端上来了茶水。
乌就屠一摆手屏退了下人,只剩下了王一和他。乌就屠看向王一问道:“王大人,知道我为何要助你通过鬼门三关吗?”王一轻轻摇头,道:“在下愚钝,请王爷明示。”乌就屠没有直接说出原因,而是道:“我给王大人讲个故事吧。”也不管王一是如何反应?乌就屠目光投向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的道:“有个小男孩出生在乌孙,确有着半个匈奴的血统。他的父亲是乌孙的昆弥,母亲是匈奴的公主。这个小男孩本应该是幸福的。但事实正相反,自从生下来那一刻,小男孩就没感觉过幸福。只因他有一个身为长子的哥哥,也是未来昆弥的继位者。虽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小男孩自懂事起就没快乐过。因为他父母的眼中只有他哥哥,无论哥哥做什么都能得到父母的赞扬。所有的好东西都要先给他哥哥。而他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有一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哥哥非要带着他去捉山鸡,没想到遇见了一只孤狼。兄弟俩吓得赶紧逃,可哪里能跑得过狼呢?哥哥被狼一口咬住了腿,眼看就要死在狼口下。本来可以逃走的弟弟,拾起枯木冲了回去,砸在狼身上。狼吃痛放了哥哥却扑向了弟弟,将弟弟扑在了身下。哥哥看着与狼搏斗的弟弟,没有上前帮忙而是转身逃了。弟弟被狼咬得遍体鳞伤。生死攸关之际,不知怎地就抓住了一根枯枝插入了狼的眼睛中。狼死了,弟弟也身受重伤倒地不起。本指望哥哥可以带人来救自己,可过了好久都没见到哥哥带人来。就在弟弟绝望之际,也是命不该绝,恰巧被路过的猎人看到,救了弟弟。弟弟回去后,本想着父亲至少会称赞一下自己。可没想到,他刚一说就被父亲严厉的训斥了一顿,并不允许他再提起此事。只因为哥哥是未来昆弥的继承者,要维护哥哥的尊严。自此后弟弟遇到什么事也不和人说了,因为他知道即使说了也没人会帮他。从那以后,弟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只能靠自己。”
说完,乌就屠深沉的看向远处,似乎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中。王一知道乌就屠说的那个哥哥就是泥靡,那个弟弟就是他自己。但不明白乌就屠为何要和自己说这些事?猜测乌就屠肯定会告诉自己原因,所以默默的注视着乌就屠等他开口。乌就屠长吐口气喝了口茶,摇头轻声叹道:“都说人老了才会喜欢回忆过去。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啊。”王一道:“王爷正当年,说老为时尚早啊。”乌就屠哈哈一笑,猛然收起笑容看着王一道:“王大人,知道我为何要救你了吗?”王一盯着乌就屠的双眼轻轻摇头。乌就屠道:“我是想让王大人知道泥靡是泥靡乌就屠是乌就屠。泥靡犯了错我乌就屠也不会助纣为虐。”王一闻言心中一喜,试探问道:“可他与你毕竟是兄弟。”
乌就屠苦涩的笑了下,道:“兄弟?我的兄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兄弟。”王一诧异的道:“王爷你的意思是?”乌就屠看向王一,正色的道:“我的心中只有乌孙,只要能让乌孙好我什么都可以做。泥靡不遵前昆弥的遗诏,擅自篡夺昆弥之位必将引来汉朝的大军,给乌孙招来祸患。如今汉朝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那乌孙真的要惨遭生灵涂炭了。”王一看着乌就屠一脸真诚不像有假。乌就屠接着道:“既然大汉朝的军队没有直接攻城而是驻扎城外,王大人又进城来斡旋,我岂能不抓住这机会?救乌孙于水火之中。”王一看着乌就屠缓缓的问道:“王爷的意思是?”乌就屠盯着王一,一字一字的道:“我与王大人联手杀了泥靡,让乌孙避免战火之难。”
王一闻言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乌就屠会说出刺杀泥靡的话,但看着乌就屠所言又不像有假。犹豫片刻,道:“王爷此话可当真?”乌就屠道:“千真万确。”王一道:“泥靡死后谁来做昆弥?”乌就屠道:“自然是元贵靡,遗诏上写的本就是他。”王一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道:“王爷可有良策?”乌就屠道:“乌孙现在内部动荡不安,泥靡又刚刚登上昆弥的宝座很是谨慎,想要刺杀实非易事。王宫比以往增加了双倍的护卫,现在真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泥靡每晚睡在哪个寝宫都是临时决定,伺候他的人当夜都不得出得房门。所以”乌就屠停顿了下,轻声道:“白天刺杀。”王一有点意外,诧异的道:“白天?”乌就屠点点头道:“白天比夜晚更容易下手。因为泥靡想不到白天会有人敢对其下手,这就叫出其不意。”王一皱着眉头看着乌就屠,还是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乌就屠得意的笑道:“白日泥靡的行踪比较好确定。而且明日守卫王宫的一个头领是我的人,他可以配合我们。”王一终于明白了乌就屠的意思,道:“王爷的意思是”乌就屠点了点头,凑近王一轻声道:“明日午时王大人你到王宫西门,有人会接应你,悄悄带你进去,将你带到泥靡所在之处。午时人都有些困乏,也是最松懈的时候。到时候凭借王大人的功夫定可一击即中。”王一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盯着乌就屠的眼睛。乌就屠道:“到时候只要王大人得手,我立时推举元贵靡做昆弥。我的人加上支持解忧公主的大臣们,就会占据多数,此事可成。”想要和平解决乌孙的问题,王一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如果乌就屠所言都是真的,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乌孙的问题。王一决定冒险一试。王一缓缓道:“既然王爷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没有不配合的道理。希望如王爷所愿乌孙能免遭战火。”随即王一和乌就屠两人又碰了所有能想到的细节,王一才辞别回去准备明日的行刺。
王一回去后将此事只和冯嫽一人说了,并让其不要告诉江飞虎和江飞燕兄妹。王一不确定此次会有什么危险,不想兄妹二人陪自己涉险。冯嫽虽然很担心王一的安危,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虽然知道乌就屠比那泥靡更有心机,但暂时还看不出他有什么其他意图,也只好相信他。此事确实非常冒险,冯嫽担忧的嘱托王一务必小心。
次日午时,王一如约来到王宫西门。一头领模样的人正守在西门,见王一到来对着他招手道:“跟我来。”王一跟在其后很快来到了宫门旁的一处房间内。看房间的模样应该是供守门侍卫休息的地方。那头领从房间的一个角落中拿出一套守卫的衣服给王一,道:“换上这个好掩人耳目。”王一依言换上了守卫的衣服,只是腰刀换成了紫金刀,不仔细瞧倒也不易发觉。小头领对着换好衣服的王一仔细的瞧了瞧,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对门口喊道:“老乔。”闻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看衣着像是宫中的下人。老乔看了看王一,和小头领点了点头,对王一道:“跟我来。”小头领道:“你跟他走,他会带你到泥靡那里。”王一看了眼小头领,也不多言默默的跟着老乔就往外走。小头领在身后轻声道:“壮士,保重。”王一停顿了下,跟着老乔走了出去。
老乔对王宫非常熟悉,走的都是人少的地方。偶尔碰见的都是些下人、丫鬟之辈,并没有人注意两人。穿过五六个庭院来到一座花园外的角落处。两人隐身在墙角下的假山后。老乔指了指花园内,道:“泥靡此刻正在这花园中间的亭子内休息。你从这个墙角处翻进去,穿过一个竹林就是假山,假山下有连廊,直通湖中间的凉亭。泥靡就在那湖中的凉亭内。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怎么到那凉亭中,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记住西门怎么走,得手后一定要赶在侍卫搜捕前从西门出去。万一迟了没出去,找地方躲起来。今夜子时,我会再来此处寻你带你出去。”王一淡淡的道:“多谢。”老乔多余的话也不说,满含深意的看了王一一眼转身离开。
王一朝着老乔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长吐口气,双脚一用力飞身跃过了院墙。果然如老乔所言,落下之地正是竹林。穿过竹林就看到了一片假山。王一隐在假山之后探头查看,只见假山脚下就是连廊,七扭八拐的连廊一直延伸到湖中的凉亭。凉亭距离假山能有二十多丈的距离,这里到湖中凉亭都是宽阔的湖水,没有可隐身的地方。湖中此时都是含苞待放的荷花,几对鸳鸯在湖水中嬉戏。湖中五彩斑斓的金鱼畅游在其中。远远眺望,通往凉亭的六处连廊的入口都各有两名侍卫把守。凉亭中泥靡仰卧在摇椅上,身后两名宫女正在慢慢扇着羽扇。前方一名歌伎正在弹奏着竖琴,四名舞姬正在翩翩起舞。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
突然铮的一声,不知何故一根琴弦断了开来。歌伎吓的连忙跪地祈求泥靡的宽恕。其余舞姬也跪了下来。泥靡对着歌伎勾了勾手指让其上前。歌伎浑身颤抖着用双膝一点点挪动凑到泥靡的身旁。泥靡坐直身子伸出左手掌心朝上。歌伎不知泥靡何意?泥靡看了看歌伎的右手。歌伎无奈只能乖乖听话的伸出右手放到泥靡的左手掌上。泥靡用右手抚摸着歌伎光滑细腻的右手背,慢慢握住歌伎纤细的手指轻轻捋动。面带笑意猛然用力,咔嚓一声,硬生生的将歌伎的食指掰断。那歌伎浑身一颤,面部露出痛苦的表情,咬着牙强忍着没敢叫出声。泥靡看着歌伎痛苦的样子,愈发的兴奋。伸出右手端起歌伎的下颚让其脸朝向自己。歌伎不敢看泥靡,眼神看向一旁。泥靡左手一翻捂住了歌伎的中指,再次用力一掰。歌伎浑身抖动,强忍着不敢叫出声,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副梨花带雨模样。看得泥靡异常的开心,比之歌舞似乎折磨人更能让其愉悦。泥靡再次躺下。歌伎没得到泥靡的指示不敢动弹,痛苦的跪在地上。十指连心,剧烈的痛疼让其痛苦不堪。泥靡似乎很是享受,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王一左右环顾,没有找到任何的遮挡物。眼见泥靡身边侍卫并不多,且都被那歌伎所吸引,正是下手的好时机。王一从假山出来,低着头快步的朝湖中心的凉亭走去。刚走出不到一半的距离就被侍卫发现,远远的呵斥道:“来者何人?”王一也不管侍卫的呵斥,继续低头快速的朝侍卫走去。转眼已经不足三丈的距离,两名侍卫中的一人快速抽刀上前,想要拦住王一,喝道:“你是跟谁的?这么不懂规矩,这里岂是你能来的地方,赶紧退”没等他说完,王一猛然出手,一挥指点住了他的穴道,那侍卫应声倒下。另一名侍卫立马反应过来,大喝一声:“有刺客。”抽刀就冲了上来。王一也不废话,抽出紫金刀上前就是一刀。咔嚓一声,那侍卫的腰刀被一劈为二。王一顺势用刀把点向那侍卫的右肩,侍卫被点倒在地。王一跃起冲向泥靡。不想那倒地的侍卫也是硬气,咬牙挺身双手抱住了王一的左腿。就这一滞,其余侍卫已经围了上来。王一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侍卫会越聚越多,自己到时不仅刺杀不成,还有可能难以脱身。手下不再留情,一刀斩断拖着自己左腿的那名侍卫的双臂,奋力冲向泥靡。挡在中间的侍卫被王一一刀一个纷纷劈倒在地。
眼看就要冲到泥靡的面前,此刻他身边只有那歌伎和两个宫女。四名舞姬已吓得蜷缩在凉亭的一角。就当王一挥刀劈向泥靡的一瞬间,湖中猛然跃出二十几名持刀侍卫,一同扑出拦在王一和泥靡的中间,挡住了王一。王一不由得一怔,湖中暗藏侍卫实在是出乎王一的意料之外。二十多名侍卫将王一死死挡住。这些侍卫身手都是不弱,又个个拼死护主。王一也无法几招之内就将他们全部击倒。心中暗叫一声“可惜”,知道已经没有了击杀泥靡的可能性。
此刻已经有大批的侍卫朝这边奔过来。王一眼见刺杀不成,最后朝泥靡瞥了一眼就要撤退。这一瞥不要紧,王一又是一恨。眼见泥靡嘴角上扬微微露出不屑的笑意,显然他对自己布置的侍卫信心十足,根本不信王一能将其斩杀。就像在观看一场斗兽一样,欣赏着眼前的一切。王一心中恼恨,却也无可奈何。猛攻两招逼得众侍卫后退一步,就要转身撤退。却一眼扫见伏在泥靡脚下被掰断手指的那名歌伎,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匕首,伸手一刀直接插入了泥靡的心窝。泥靡本来身手也不错,正常那歌伎根本不可能近得他身前,更不可能一刀刺中他。奈何此时泥靡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王一这边,哪还会留意一名小小的歌伎?出其不意的一刀让泥靡始料不及,没有丝毫的防备,被一刀刺中心脏。泥靡一脚将那歌伎踢飞,双手捂着插在心口的匕首,低头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那把匕首。抬起头恶狠狠的瞪向那歌伎。那歌伎被他踢得滚到凉亭一旁,咬牙切齿的看着中刀的泥靡,眼中满是仇恨。泥靡面部肌肉抖动,挣扎着想要起身,起到一半身子一软,瘫倒在躺椅上,浑身一阵抽搐不再动弹。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瞪着,死不瞑目。那歌伎高喝一声道:“昆弥被刺客用飞刀射杀了,快抓住刺客。”说着用手指向王一。众侍卫不明所以,扭头看见泥靡已死,无不大惊失色,奋力攻向王一。那歌伎则带着四名舞姬悄悄从后面的连廊溜走了。
王一心中大惊,来不及多想,挥动着紫金刀开道,快速朝假山方向退去。侍卫虽然众多,但奈何连廊狭窄无法一拥而上。王一挥刀逼得前面的侍卫连连后退,迫使后面的侍卫也跟着一点点后退。后面追击的侍卫刚刚见识到王一的厉害,不敢逼得太紧,在后面高声喊道:“刺客太扎手,放到岸上再围捕他。”其余侍卫闻言纷纷后退。王一也不管那些,快速朝岸边靠近。眼看距离假山的岸边只有五六丈远时,王一纵身跃起,一下跃出两三丈远,脚尖在一侍卫的头顶一点,一个翻身跃到了假山上。众侍卫眼看就要到岸上,正等着围捕王一。一眨眼,王一已经飞跃到了假山上。纷纷朝假山围拢过来。
王一不敢耽搁,几个跳跃就越过了假山,奔到了竹林里。展开移形换影身法,快速的朝前飞奔。一口气跃过院墙朝来路奔去。身后是侍卫追击的声音。王一快速朝西门奔去,就快到西门时,心中一动,总感觉哪里不对。舍弃西门,转身朝北奔去。一盏茶时间,王一奔到了王宫的北墙处。望着高耸入云的宫墙,王一没有丝毫犹豫,一跃而起,跃起三四丈,四肢牢牢的粘在了墙壁上。这宫墙虽然高,但里面自下而上带有少许坡度,而且墙面很是粗糙。王一利用壁虎游墙功,慢慢的朝宫墙顶上爬去。王一刚爬至墙顶,后面的侍卫就追了上来,朝着王一就是一顿乱箭。王一一翻身从墙顶跳落到宫墙外。射来的乱箭有的射在墙上,有的飞过墙顶落在宫墙外。王一朝院墙上看了看,扭头快速的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