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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普在看些什么呢？”
“是大相啊。”松赞干布听到禄东赞的声音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在看长安。”
“长安？”禄东赞顺着松赞干布看去的方向看去，除了茫茫云海以外，什么都看不见：“我看不见长安在哪里。”
“我也看不到。”松赞干布说道：“但是有的时候天气好，这里的云雾散去的时候，我可以站在这里看到一个远远的小黑点。”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长安，我也没去过长安，但是我将那里当作长安。”
“长安啊。”他一脸羡慕的说道：“那样富饶的土地，那样的国民。”
“统御这片土地的王者，可要比我这个赞普要威风太多了。”
“唐朝人虽然人多，但是人心不齐，赞普领导的吐蕃，虽然人少，但是上下一心，齐心协力，有朝一日，吐蕃未尝不能东进吞并大唐，就像是他们国家历史上的秦朝一样。”禄东赞说道：“东出函关。一统天下！”
“这也是我的愿望，若是我生前不能做到这些，我希望大相可以代替我看到这些。”松赞干布转身握住禄东赞的手说道：“我愿意向什巴发誓，只要我的家族一日是吐蕃的赞普，那么你的家族便一日是吐蕃的大相。”
“若是我不能做到，便让我死在万马踏蹄之下，让我族最为强大的勇士流落他乡，不为吐蕃所用。”
吐蕃的原始信仰是苯教，苯教的主神是“什巴”，被视为创世主。
松赞干布指着什巴发誓，无异于草原人指着长生天发誓，中原人指着洛河发誓。
违背誓言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而松赞干布选择立重誓博取禄东赞的信任，说明松赞干布的心中有一个行动，这个行动需要他稳定吐蕃的军心和仁心。
“我”禄东赞的嘴唇微动。
他不知道松赞干布为何突然发如此重的誓言，这让没有准备的他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大相的心思我已然知晓，不必多说。”松赞干布并没有给禄东赞反应的时间，而是继续说道：“我准备动兵攻打大唐，就按照我们之前计划的那样，从松州入境直扑长安。”
“我要给大唐皇帝献上最为隆重的新年礼物。”
“赞普。”禄东赞的言语在心中踌躇了几次，最终还是选择了同意松赞干布的想法：“那就由我来筹集军资召集人马。”
“吐蕃的情况，你我也知晓，要说筹集出够大军出行几月的粮食，我也知道是空言。”松赞干布说道：“只要能够攻入大唐境内，便会有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所以大相不必忧心军资不够的事情。”
禄东赞咬牙说道：“几家凑一凑总归是有些积蓄的，总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到一战便能掠夺唐朝边境上。”
“多些粮草储备，也能多一些把握。”
“几家，这个时间，他们能够将积蓄全都贡献出来吗？”松赞干布忽然话音一转：“不过他们不同意也好，正好跟他们打一架。”
“这样新兵有了作战经验，粮食、牲畜什么的也都有了。”
禄东赞听到这些有些失色。
“我说笑的。”松赞干布笑道：“他们终究都是吐蕃的子民，我怎么可能带着自己的军队攻打自己的子民呢？那不是暴君才有的行为吗？”
“不过这些人若是不听话，我也不得不在进攻唐朝之前，先安定内部。”
攘外必先安内，这是松赞干布的深信的治国条例之一。
“这也是应有的事情。”禄东赞点头应道。
他相信松赞干布领兵打仗的本事，要不是松赞干布确实能打，统一高原的也不会是松赞干布的家族。
而且唐朝没有防备而吐蕃有准备。
有心算无心，不备怎提备，优势在我！
“哨骑都撒出去了没有？”
“回将军都撒出去了。”苏定方拱手回答道：“李将军，您就这么确定吐蕃的松赞干布会率军袭击我们大唐的边境？”
“我只知道这是肯定的事情，但是究竟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李彦仙看着城池外边回答道：“这些蛮夷狼子野心，畏威而不畏德。”
“只要稍微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便会作乱，更别说朝廷还拒绝了他们迎娶大唐公主的请求。”
“这种事情，等到他们的使团回到吐蕃王庭以后，他们的那个叫什么松赞干布的吐蕃王，肯定不会接受的。”
“到时候，便是我们的用武之地了。”
“而且即便今年吐蕃不来，我也会率小股军队去抢掠吐蕃的，不然我们依托吐谷浑的地盘训练的那么多适应高原地区的士卒，岂不是白白训练了？”
“我期盼着吐蕃能来，又期盼着吐蕃不来。”苏定方的眼中也满是期待：“我不喜欢将战线拉到我们的疆域当中，我又渴望立下战功以报陛下的厚恩。”
“这种心情，我想李将军也能理解吧？”
“陛下的仁德，确实是让我亏欠良多啊。”李彦仙也点点头。
“若不是陛下，我几乎都要死在魏王的案中了，若不是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一力想保，将我调到边疆来，我在长安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的。”苏定方想到当初的场景，眼中也满是庆幸。
他因为姻亲的缘故，卷入魏王案中，官职被一撸到底，还因此染上了酗酒的毛病，但他的酒量很不好，酒品还很差。
要是继续以那种混混沌沌的状态待在长安，别说寻求机会官复原职了，不因为喝酒闹事被下大牢就已经是好事了。
“还是边疆好啊，我只需要将精力都投入到带兵打仗上就好了，不用分心去规避朝堂上的风波。”苏定方有些后怕的说道：“朝廷上的暗箭，要比战场上的明箭还要难以防备。”
“朝廷上确实如此。”李彦仙点点头。
内部斗争这东西确实容易害死朝廷大将，他当年也是这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