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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郢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陆云宁与齐修远简单核对了数目，然后将让人给裴景传消息。
这与朝廷做生意，她应了。
齐修远与周郢出门。
“周公子瞧着不像是山匪。”齐修远突然开口，一改先前在屋内的那一副只知晓生意的样子，眼神晦暗，盯着周郢。
起初他就有所怀疑。
如今更是印证心中猜想。
若是一般山匪，岂会与襄阳王有过节，还不惜一切要行刺襄阳王妃。
周郢微愣，眼神一沉，“齐公子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让周公子代为转告一声你背后之人，无论你们要做什么，不许牵扯到云宁身上。”
齐修远拂袖，淡然道：“否则，莫说天启容不下你们，大商亦容不下你们。”
两人互不相让，最后各走一边。
周郢沉着脸往给他准备的落脚之处走，进了门，还在想齐修远话里的意思，突然惊觉房中有人，顿时警惕。
“谁？”
暗处，一个人吹燃了火折子，不紧不慢的点燃火烛。
“是我。”
“叔叔！”
周郢大喜，忙上前，对着男人行礼，“叔叔，你怎么出山了，可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墨戎摘下斗篷，看向周郢，“张彦已经与我说一切，这次的事情，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是如何教你的？你居然会蠢到被自己的仇人利用！”
“叔叔。”周郢毫不犹豫的跪下，抱拳道：“叔叔，这件事是我不好，没有事先查明，但我也是为了”
“子荣，我不是来怪你，我是要告诉你，你这次的选择很对。”
“叔叔？”
周郢一愣神。
叔叔从未夸过他。
这还是第一次。
墨戎叹息一声，望着窗外月色，思绪仿佛回到十几年前。
那时候，把酒言笑，好不乐哉。
“我一直让你放下心中仇恨，让弟兄们都好好过日子，也算是对得起你父亲的嘱托，可你一直不肯，这次怎么突然愿意留在矿山做事？”
“眼看就要寒冬，弟兄们都需要活着，还有那些惨死弟兄们的家眷，也都需要活着。”
“子荣，叔叔也需要你活着。”
周郢咬牙，“我不能！若是我都选择忘了，那还有谁记得父亲当初为天启付出的一切！还有谁会为父亲洗脱冤屈！”
“襄阳王项翀，我绝不能让他继续得意的活着！”
周家一百三十二口，满门上下，血流成河。
谁还记得？
他忘不了，也不能忘。
“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你觉得若皇帝信任项翀，为何要另辟蹊径选择这一小小矿山？”
“天启容不下项翀，何须你动手？”
“你竟然还要买火油去炸了公主府，简直犯蠢。”
墨戎毫不留情面，“他们愿意跟着你，是因为同样走投无路，是因为他们信任你，愿意跟着你，可你难道要带着他们往死路走吗？”
良久的沉默。
“知道了叔叔。”
周郢紧紧的攥着拳头，都怪他太蠢，是他太弱。
连弟兄们的生计都维系不了，谈什么报仇雪恨，不过是带着弟兄们往死路走而已，叔叔说的对，他太蠢了。
墨戎起身，拍了拍周郢的肩膀。
“叔叔去见见这位宁姑娘。”
周郢顿时起身，“叔叔，你不能去！”
墨戎无奈，“你以为，我不去，就没有人知道我今日来过你这？”
“子荣，你太小看这位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