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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巨人之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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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尼全然不知赫里斯塔心中所想,反正他对尤弥尔是怎么都看不顺眼。尤弥尔平日里就和众人相处得不甚融洽,唯一能合得来的便只有赫里斯塔。她总是在赫里斯塔周围出没,无时无刻不在维护着赫里斯塔,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她们是亲姐妹呢!

可这家伙也着实可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开口就能把人给气个半死。尤弥尔堪称他小队里的刺头,现在就敢不听他这个班长的话,还顶嘴,等以后下到主力兵团,说不定连带领她的班长的命令都敢违抗……

尤弥尔这个疯婆娘,刚刚还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柯尼都做好了要上去和她干一架的准备。谁能想到,一转眼她就这般疯批,竟然想着战后结婚,更离谱的是,对象还是同为女性的赫里斯塔……

柯尼只觉自己刚刚和这样的疯女人置气实在不值得,只得无奈地说道:“确实,她比平时还要胡闹!”柯尼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对尤弥尔的行为既好气又好笑。

他望着尤弥尔和赫里斯塔,心中暗自思忖着,在这个残酷如炼狱般的世界里,这样的情感或许也是一种难得的温暖吧。那是在无尽黑暗中闪烁的一抹微光,虽微弱却也能给予人一丝慰藉与希望。

收回尤弥尔和赫里斯塔这对活宝上注意力,柯尼这才转回身前的阿尔敏身上。

“总之,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柯尼弯腰低头,神色凝重地对着阿尔敏说道,随后缓缓伸出手,试图将仍深陷于深度自责之中的阿尔敏拉起来。

在这世间,哪有真正过不去的坎,亦没有永远走不出的悲伤。既然已然悔过,又何必继续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呢?不如紧紧抓住一切可以把握的机会,下次再遭遇困境时,便不会如今日这般一败涂地。柯尼期望通过自己的举动,向阿尔敏传递一份力量,一份足以将他从痛苦深渊中拖拽而出的强大力量。

还沉浸在悔恨中默默哭泣的阿尔敏,看到那伸过来的手,微微一怔。瞬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艾伦最后一次伸过来的手。往昔的画面如汹涌的潮水般滚滚而来,曾经,艾伦在帮忙赶跑欺负自己的人后,总会伸出手要拉自己起来,那时的自己有着强烈的自尊,不愿让别人拉起自己。即便再怎么伤痛,也会忍痛自己爬起来。

可如今,艾伦的最后一次伸手,自己明明有机会抓住,凭借自己的力气将他拉离巨口,然而一切都已太晚。想到此处,阿尔敏的心又开始剧烈抽痛起来,那疼痛如尖锐的刺一般狠狠扎在他的心上。但是,自己一贯坚守的不肯让人拉起的准则,不能因为失去艾伦这个挚友后就轻易破除。

阿尔敏紧咬嘴唇,强忍对挚友逝去的悲痛,秉持着独立自尊的信念,没有接受柯尼的援手。他暗暗发力,颤抖着双腿缓缓站直,凭借着自身的力量独自站了起来。

柯尼的示好,他心领了。不过,他阿尔敏不需要别人拉自己一把,他要靠自己,独立而坚强地从深渊中爬起。

“抱歉,让你费心了!”阿尔敏声音沙哑地道了声谢,然后自顾自地从柯尼身边走过。行走间,他还解释道:“我去和后卫部队汇合!”

柯尼满脸惊讶,他万万没想到阿尔敏会如此倔强。但他还是忍不住叫道:“喂!阿尔敏!”

然而,阿尔敏没有理会身后的叫声,径直来到屋檐边。他眼神坚定地望向远处的建筑,然后果断地发射钩矛。钩矛稳稳地固定好后,以钢索牵引,阿尔敏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荡了下去。在失去荡起的动力时,瓦斯喷射而出,又给了他新的助力,向着远处荡去。接着,他精准地抓住时机收回钩矛,再次向更远的建筑钉射过去……

就这样,依靠瓦斯与钢索的完美配合,阿尔敏离开了这里,向着远方飞速跳跃,只留下一个孤独而决绝的背影,仿佛在向命运宣告着自己的不屈与顽强。

“柯尼,出发吧!”这时有人喊住了正盯着阿尔敏远去的背影愣愣出神的柯尼,“我们得到的是前进的命令!”

柯尼缓缓收回目光,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知道,他们不能停下脚步,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他们必须继续前行,为了生存,为了那些死去的伙伴,为了人类的未来。但阿尔敏那孤独离去的背影,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中,让他无法释怀。

柯尼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中的杂念抛开。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队员们,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我们走!”他大声说道,声音在这片废墟中回荡。队员们纷纷响应,他们整理好装备,跟随着柯尼,朝着前进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身后,那片被巨人肆虐过的土地上,留下了无数的悲伤和痛苦。但他们不能回头,只能勇敢地向前迈进,为了那一丝渺茫的希望,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战。

阿尔敏一路飞跃疾驰,于半空中俯瞰着下方的街道,入目之处皆是血迹斑斑,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宛如巨人贪婪的印记,每一处血迹都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被吞食者曾经的绝望与痛苦。阿尔敏的心紧紧揪着,悲痛如汹涌的潮水般滚滚而来,他无法想象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在巨人的血盆大口之下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恐惧与无助。

“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地狱!”阿尔敏心中如此感慨着。小时候被人欺负的画面如幻影般在脑海中浮现,心爱的古书被无情地扔在一旁的地上,那时候的自己是如此弱小。弱肉强食,这个世界简单易懂到极致,没有丝毫温情可言。

只是,他的朋友们却从未屈服于这样的世界。他们渴望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变得强大,为自己,也为了那些无法反抗的人们。

想到朋友,艾伦带着米卡莎冲过来帮他、打倒刚刚欺负自己的大孩子的画面,仿佛就在昨日。那时的艾伦青涩纯真,当他向弱小的自己伸出手的时候,阿尔敏感觉有一道光照亮了自己灰暗的世界。

也许是一直被欺负惯了,激起了那唯一可剩的自尊心,阿尔敏无法忍受自己的弱小,也不甘心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援手。

对艾伦他们来说,自己是他们要保护的对象,他们很乐于伸出援手拉自己起来。但阿尔敏却不想这样接受援手,他也想变得像他们一样强大,与他们一同携手并肩,共同生存在这个世上。

回忆的幻影一直停留在幼年时艾伦伸过来的手,阿尔敏不禁泪流满面。也许是走神,阿尔敏没有算计好钩矛射向的地方。只见这钩矛在射到一建筑墙面时,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却未能射进,被反弹了出去。

就因为这枚失败的射击,未能固定在建筑上,阿尔敏瞬间失去了受力点。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去,一下子撞上前方一建筑物墙面。那剧烈的撞击让他五脏六腑差点移位,接着便一下从墙上滑落到地上。幸好撞击的高度不算高,不然就是高空摔死了。

摔落在墙角的阿尔敏,身体上传来阵阵疼痛,仿佛每一处骨骼都在抗议着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但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心理上的疼痛,现实确是如此不堪!

都怪我,艾伦他……

阿尔敏的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他觉得自己是一切不幸的根源。如果自己能再强大一些,如果自己能早点察觉到危险,如果自己能……

无数个“如果”在他脑海中盘旋,却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悲剧。他蜷缩在墙角,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的痛苦如影随形,仿佛永远也无法摆脱。那无尽的痛苦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他,让他无法呼吸,无法挣脱。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他仿佛是一只受伤的孤雁,独自承受着命运的狂风暴雨。

正当阿尔敏悲痛地默默垂泪时,那细微的声音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打破了他沉浸在悲伤中的宁静。原以为在这硝烟弥漫的街道上,只剩下自己独自舔舐着伤口,却未曾料到还有他人的存在。他缓缓转头,目光所及之处,是街道中央那令人揪心的一幕。

一名女训练兵,身形略显单薄,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正全神贯注地为一名受伤的男性训练兵进行心肺复苏,每一次按压都带着无尽的期盼,每一次呼气都仿佛在向命运发出挑战。阿尔敏迅速拭去泪水,这才看清,那女子是汉娜,而躺在地上的伤员是弗兰兹。

汉娜和弗兰兹,曾是训练兵团里与他和艾伦相处融洽的伙伴,他们的爱情刚刚绽放,却在这残酷的战场上瞬间凋零。

上午,他们还是羞涩甜蜜的小情侣,那美好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可如今,却只剩下绝望与哀伤。阿尔敏的心再次被狠狠揪了一下,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站起身来,朝着汉娜走去。汉娜的动作慌张而急切,她的双手不断地在弗兰兹的胸口按压,仿佛只要不停下,弗兰兹就还有一线生机。她的脸上满是泪水,眼神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待阿尔敏走近,只见汉娜仍在奋力地进行着人工呼吸,然后又迅速地转为心肺复苏。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固执地想要将已经停止心跳的弗兰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然而,弗兰兹的下半身被巨人残忍地咬去,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人不忍直视。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阿尔敏心中充满了悲凉,他深知,这样的伤势,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汉娜,你在做什么……”阿尔敏的声音沙哑而无力,他想要劝说汉娜放弃,却又不忍心打破她心中的那一丝希望。

“阿尔敏,快来帮忙!弗兰兹他没呼吸了!明明我从刚才起就一直在……一直在不停地为他做心肺复苏,可弗兰兹他……”汉娜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她仰头悲呼,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下。她对命运的不甘和对爱人的不舍,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她的心。

“汉娜,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快上屋顶……”阿尔敏试图劝说汉娜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但汉娜却置若罔闻。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只要她不放弃,弗兰兹就不会离开她。

“我怎能将弗兰兹如此抛下!”汉娜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弗兰兹,她要用自己的力量与命运抗争。

“汉娜,不是的……”阿尔敏哽咽着,想要告诉汉娜残酷的现实,但看着她那拼命的样子,话到嘴边却又无法说出口。他的泪水再次涌上眼眶,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停手吧……”阿尔敏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已经……不行了!别再这样了……”

最终,阿尔敏还是说出了那残酷的事实。他的内心如同被千万把利刃刺穿,痛苦和无奈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紧束缚。

阿尔敏凝视着汉娜对弗兰兹的执着,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自己的小队,想起艾伦为了救他而牺牲,心中的悲痛愈发强烈。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在这充满绝望的世界中继续前行,但他知道,他不能放弃。他要为了艾伦,为了所有逝去的伙伴,坚强地活下去。哪怕前路充满了黑暗和危险,他也要勇敢地走下去,为了那一丝渺茫的希望,为了人类的未来。在这残酷的世界中,阿尔敏如同孤独的行者,但他心中的那团火焰却从未熄灭,那是对生命的敬畏,对未来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