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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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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来雨至,一阵风,一场雨,抹去了秋阳最后的毒辣,也吹走了余留的稻花香,大地开始转换颜色,绿色不再是主流,变得色彩斑斓。

盖肚子脚冷,盖全身又热,不盖嘛又冷,厚实的被子如同难题压身上,让张扬难以入睡。

丁千的声音屋外响起:“老大,午餐时间到了!要不要帮你留一份?”

与气温被子抗争许久,一句午餐让张扬找到了决心和动力,被子一扒,衣裤鞋一穿,吱的一声开门而出,洗漱时头也抬便问道:“今天几月几号了?”

丁千记不清,于是看向石景,结果两人没一个知道,等不到答案,张扬洗脸的动作一停,回过头发现丁千和石景都在问别人。

“十月十九号”“十月十八号”不同的答案几乎同时响起。

九月初入城,转眼月余,张扬却几乎什么都没干,每天起床后就是变成法子打发时间,就是不主动出营,基本天天在营中转,偶尔和吕梁去坑康远的小钱。

瞄了眼不再火红的太阳,张扬便下出城露营的命令,他翘着二郎腿吃饭时,营中闹闹腾腾做准备。

宿营地为现成,与还未落成的书院相临,仅隔着两个小山包,前身为工程人员住宿点,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张扬的悠闲地。

吕梁自工地过来,没见正主,却看到有人在小河边扎钓台,有人在椴木劈柴,有人背着包往山里走,有人筑灶架锅,有人在提水备用…。吕梁没打扰忙碌中的人,而是沿着河道往下游走,没走多久,便看河道开阔处一堆人在拉网捕鱼,两岸边扔满了刚从河中清理上来的杂物。

大鱼腾空起逃出包围,引来一众哀嚎,吕梁亦是如此,星海呆久了,河中之人对抓鱼吃鱼一事都有路径依赖了,三天不吃鱼就全身不舒服。

清理杂物时搅过水面,拉网的收获自然不多,上靠就十几条鱼,为了晚上能吃着,一帮人又转移战场,下的拖网也多了一副,吕梁也旁观变成了参与者。

幕临,新营圆桌立,六十来号人拼成九桌,加今张扬身边就剩这些人了。自从得知死营成员手头不宽裕后,张扬便把大多数成员派给了商洛和凌志,让他们多点事做也多一点收入。

吕梁剃牙间说道:“这里不是星海,想靠山下的小河和进山打猎过冬很难。”

张扬也在剃牙,闻言无所谓说道:“能省一点是一点,城里呆着城里呆着憋屈,还天天有出无进让人不舒服。来自至少有野菜有鱼,运气好还能打头野猪开开晕,过段时间,气温一降,还能抓点老鼠打牙祭。”

吕梁摇头:“野猪就别想了,城防军前些天刚进山转了一圈,上千人转了一遍就打了四头像样的,我就分了猪头。”

张扬一听无奈了,却不服道:“就不信他们能打完。”

吕梁没抬杠而是出糗主意:“听本地人说,东面有处王家猎场,离这就几十里,要不咱们去看看?”

张扬眼一亮,很快又暗了下来,讷讷道:“康远好说,可那老头真会骂人,我要是祸祸他的菜地,绝对会被骂个狗血喷头。”

吕梁一笑没再提,两人喝了几壶茶便提着油灯随队巡山查看老鼠夹去了。黑暗中,灯光数点沿着田间地头河边小沟开始转,张扬都走累了,却收获收获寥寥,气温不够冷抓只老鼠老难。

星原,羊城。

将军府中两人挑灯夜战,陆虎揉眼摸肚皮一脸疲惫,黄图笔尘刚收就忍不住揉了下手腕。

黄图提议道:“要不今天先这样?”

陆虎揉了摸了下肚子痛,却摇头道:“不能再拖了,得把这些处理完才行,不然明年都走不成。”

黄图一叹没再提休息的副,让门外值夜的人去搞点吃食便又坐回了桌边,看着满桌的账单报表又是一叹。

两人面对的账单报表,是三年积攒,一伙人的拆腾积下了无数笔款项,如令南归已提上日程,不得不对账以便结算。未结清的单据杂而多,单方氏就有上千张,大到商业分成,小到从星海拿了多少鱼,甚至连方豪方禀赊账单都有。再加上军中调度,原风雪关四族和苍狼人的交易票据,两人已经忙了两天,处理部分还不到积攒的一半。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方氏的欠款数已高达九位数,两人高兴之余也面临新的问题,要账,如今星原各方开销极大,战争带来了海量人口,而人需要吃饭,而抢掠来的粮食支撑不了多久,搜刮而来的财富,太多数都被散去购粮买物资了。

蛮开赴宴归来已是下半夜,见两人所在房间灯光依旧,便走了过去。

脚步声来,还在核算的人抬头一看,蛮开带笑调侃道:“算那么清楚也没用,要钱没那么容易,至于往后几年如此。”

黄图耸肩:“总得让别人认帐才好讨钱,我可不回家后都不安生,现在算清楚为妙,免得到时给别人理由吵闹,钱要不到还烦心。”

蛮开一乐,转眼瞒了下堆积如山的票据,玩笑道:“军中的建议你们别算了,这钱基本要不到,长老院那帮老头绝对本办法推,谁让你们个个富得流油。”

黄图翻白眼不搭理。陆虎却笑道:“给不给是一回事,要不要又是一回事,总得有个由头才行。我们来这几年了,吃穿用度上是没花钱,可人员的薪酬却一直是老大在赚在垫,军饷好像就领了二次。”

蛮开倚门直乐:“再怪就怪张扬,谁让他连饷银都懒得来领,一次又一次记帐,把刘鹏都搞习惯了,再说你们的钱太都放城中,一来二去就没人搭理了。”

一经数年,从起程开始算的话,到眼下三年多,以三年算,同盟承诺每月十五万,张扬一共就领了二次,同盟目前欠他五百多万,这只是欠饷,还没算近卫军截留张镇给张扬送来的东西,星海的鱼获洒水、和方氏合资工厂提供的货品。

张扬若在星原,可能会嫌麻烦,大手一挥说军中的不算了,可现在是黄图做主,他可不吃这亏,或者说有点忍不住脾气了。黄图自张镇冒头,就跟在张扬身边,张扬受的气他基本也没跑脱,从最开始的微薄奖励,众神集团充公,监查长老上门警告,族中刁难,对张镇的围堵,外派,私财上缴,这些黄图都有切身体会。

黄图知道要到钱的可能吗不大,可就是忍不住,非得算个一清二楚,他不差这点钱,要的是个上门骂人的理由,是给族中长辈在长老院找茬发飚的机会。

几年相处,蛮开对张镇有深刻了解,信息来源就是身边的这几个后辈,也没少听他们几个报怨,对他们的境遇多少有点了解。初闻张扬提议银行和纸纱得到的微薄,蛮开打死不信,一打听才得知是真的,同时也得知收紧民间金银流通,以便控制物价,用纸钞和外国人换物资也是出于张扬之手。

张镇,张峰亦未眠,与其为伴的还有陆象、张铭两人,三个大有斗地主要天光的势头。

陆象理牌时说道:“服装、塑料、皮革三厂又开始动用储备了,沿途各族暗中截了不少原料,卫东又开始骂街了。”

张峰无所谓答道:“随他们了,反正这些东西费力不赚钱,要不是没别的可以替换,我早就卖了换钱。”

陆象失笑:“不赚钱总好过让一帮闲人街上乱转惹事生非,三个工厂好歹也能养活几千人。”

张铭附声道:“老大非要保留一部分肯定有原因,好像说过要打造百年品牌。”

张峰气笑:“少听他胡扯,百个屁,无非是挂个名头吹一吹,然后卖贵点坑傻子,报纸上三天两头登也不见有什么效果,依旧卖不动。”

“对了,那小子回信了,说随意别把人搞死就行,还想让咱们卖假情报坑上一笔。还有,陆象,你成大伯了,李佳生了个大胖小子,并以军为号。”

“陆军”陆象带笑念了一遍,然后失笑道:“名是不错,想想就行,我和他的块头生出的儿子差不了多少,免费参军都没人要。”

想到陆虎的大胖儿子,张峰不由一乐:“让他少吃点,才几岁就长得像球了,太胖对身体不好。”

陆象无奈了,苦笑道:“怎么管?那小子和童胖小时一个样,去哪都能混到吃的,我都把他扔仓库搬东西了,也没见瘦。”

三人打牌闲聊,鸡鸣时人没少还多了一个,斗地主变成了十三张。

辛庒坐下后带笑道:“营中有二个好消息。一个是橡胶球做好了。一个是电灯亮了。”

张峰没高兴反而无奈道:“能不能来个赚钱快的?就不能造个车,造个飞机?”

陆象和张铭忍不住都笑了,却被辛庒瞪了一眼,瞪完二个小辈,辛庒才回怼道:“钱钱钱,你就不能往远点想?电灯一出镇上想不发都难。”

张峰一脸嫌弃反问道:“靠电灯发财?修电站搞基础的钱,那来?现在连电线和电池都造不出,发个屁财,再搞下去裤子都没得穿,还不如橡胶球实在。”

辛庒无力反驳,往后很长一段时间,电力一事还真不如球来钱,只得扯开话题聊别的。

张镇铸造营,这几年成果不少,却都因太超前无法赚钱。发动机有了,却造不出相应的配套设施。火药有了,炮管有了,却没有能相对的运力…,现在连电灯也亮了,却个个是无底洞,需要投入无尽人力物力继续,还不如烧玻璃球充当宝物骗人来钱快。

聊着聊着,四人聊起张扬的信,一通嘀咕后,张镇最大的流氓头,张铭笑嘻嘻离开,曾经的瘦弱不堪的少年,如今暗中统管镇上所有上不了上面的事情,洒馆、餐厅、宾馆、码头、棋牌室、赌场、都有眼线分布,无形中成为了张镇的第一道防线,别说外国人动歪心思,就连谁家内裤被偷,谁偷的,只要他想知道,基本都能打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