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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似曾相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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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暖阳。

岷江南岸冀州段沙地上躺椅数排,柔柔阳光下,本该是休闲打发时间的江边却吵成了一片,分列成三排的四十五个躺椅虽无虚席却无人躺着,在场者不是在你争我吵,就是一旁起哄凑热闹。吵闹的原因简单,张镇一行人给大营的起的名字被长老院给否定了,如今的吵闹,有不忿,有埋汰,有骂街,更多的是为定下新名。

群声乱议中,位于前排正中的张扬屁股朝江扒在椅子上回看身后,脸上没有一点不耐反而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显然对身前的吵闹很满意。

‘民主’一词在同盟没市场,但投票选择权却深入民心,这是集训制度延续了近百年带来的后果,受过训的人都习惯了表态和推选,虽然国家大事上他们无权干涉,小事却是另一回事,如堆选军官、定名之类事却玩得得嗨,只要上级没拍板,他们就能嘻嘻闹闹捣鼓一通。

人群中黄家虎和黄单格外扎眼,年过半百头发已花白的两人混在一堆后辈中,全无一点离场之意,还看热闹不嫌事大,总不时就调侃几句,身为子侄辈的黄图,被两个无良长辈怼得无话可说,只得一脸黑不吭声。

前线战局已定。同盟点据五州并前推数百里后停下脚步,停在红河北岸,已渡江南下的军伍也在长老院严命下退回南岸防御,大有见好就收的架势。月国皇族还是没动静,战起至今皇族数十万禁军就没挪过屁股,全靠边军和领主武装顶在前面,没有丝毫护地之心一直在冷眼旁观,任由东北面打生打死。如今月国领主已被打怕,亭州的陷落打消他们死顶的心,近三十万大军一朝崩盘任谁都会害怕,更让他们胆寒的是同盟的火炮,火炮的出现改变了战争方式,坐镇后方指挥万军趟死都不在安全,同盟的炮火随时都有可能像雷霆砸在脑袋上。

如今月国红河南岸人心惶惶,同盟军的强悍让所有人提心吊胆,上至公侯下至士卒平民无一不在担心同盟人会攻过来,当城池不再安全,当敌人可以隔空要命时,一切都完了,军心士气权力全崩了。

红河南岸月国权贵打包骂街跑路。北岸同盟各路军伍也在骂街,骂月国人没胆没一个敢出城正面刚!骂火炮不经用三二下就全废了!骂火药不够使三天两头没货,骂兵力不足战线太长,骂后勤补给跟不上,骂长老院下令止脚,骂月国人跑得快……

前线什么情况,占领区多大,敌我什么心态,位于岷江边的张镇人一点都不上心,得知亭州拿下,东启南芦战事顺利后,他们就扎在了建城和改善生活上,一心想着怎么发展,明天有什么好吃的。大营的生活太苦,让这些口袋中有几个闲钱却没处使的张镇人很苦恼,不但吃不好,还得忍受蚊虫叮咬,和漏雨漏水的木屋,道路更是让人咒骂不已,每逢下雨处处泥泞。

轰~爆炸声打断了江边吵闹,所有人都倾目看向了北面。

黄图收回视线摇头苦笑,招呼都不打就唉声叹气离场了。人群中有四人亦是如此,口中叹气咒怨,却起步跟上先行的黄图,一行五人朝黑烟升起处走去。

爆炸声如同信号,没一会江边的闲人就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二老二青一胖还赖着不走,别人是有事要做,他们却是真闲。

回营休整的陆良把遮阳伞挪了又挪,确定太阳照不到椅子上半部才往上一躺并把脚伸直,整个人半哂于阳光,语带困意问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停下,为什么不继续扩大占领区。现在一停,不知得等多少年,南边的人不傻,估计几年就能适应战场变化,到时同盟帀付出的代价会比现在大上无数倍。”

黄家虎侧头看了一眼没搭话,眼一眯,脚一伸半睡过去。黄单坐起却不言语,从口袋中掏出能折叠的小剪刀,鞋一脱,自顾剪起了指甲。张扬直接起身懒得搭话,径直朝悠闲区边上存放钓具的小木屋走去。陆虎充耳不闻,眼一眯身一抖,不堪负重的躺椅随之吱吱作响。

陆良见没人回答头一摇哈欠一打,带着几分无奈眯上了眼睛,没一会,便带着满脑不解睡了过去。

黄单、黄家虎、陆良三人结伴回南岸已有三天,当他们卸下担子,积攒的疲惫便如潮水般涌来,无事一身轻,让人难提起劲头,瞌睡虫趁机而入。

张扬扲着鱼竿提桶走出小木屋时瞧了一眼躺着的三人,微微一叹便朝水岸起去,组线绑钩挂饵,甩了十几竿,便听到身后呼噜声响起,不由回望失笑。

四人沿着江边朝休闲区走来,负责警戒的丁千抬头一瞄,发现是熟人便不再打理,扭头又和同样收回视线的卫队成员斗起了地主。二十人组成的卫队分成四组,分布于滩头东一堆西一堆,各组五人中除了一二人在观警,剩下的几人都在打牌消磨时间。

瞧见走来的四人,张扬眉头一动面上的平和瞬间消散换成了一张臭脸,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嫌弃的气息。

走来的蛮横蛮行兄弟没一点自知之明,不吭声不搭话,不顾张扬的写在脸上的不耐烦和嫌弃,没脸没皮话都不说一个,便径直往小木屋钻。余下二人来自狼部,兄弟俩,一个名陈明,一个名陈晚,他们和蛮氏兄弟一样都是刚成年不久便被扔来和张扬打交道了。陈氏兄弟入营已有数月,一直躲在长辈身后混脸熟不吱声,直至大营一空,族中长辈南下兄弟俩才冒头接过事务。

张扬臭脸看左看右看着臭不要脸的四人组,脸抽嘴动却无声,怎么看都是在骂人。

蛮横看在眼中眉一挑嘴一歪就是不出声,挂上泥鳅一抛,泥鳅一入水便熟练的压竿收风线,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蛮行亦是如此…。陈氏兄弟也大同小异,没一个主动搭理张扬。四人在营中已久,都知道身边这人什么德行,敬畏之心和仰慕之情早在吵吵闹闹中飞得一干二净了。

张扬气笑:“你们就不能要点脸?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就连鱼竿也是我的,就不能像个文明人,进点礼节,见到主人家主动问个好?”

蛮氏兄弟充耳不闻。陈晚笑嘻嘻不搭腔。陈明皮薄点正要搭话,却被弟弟用手戳了一下。

张扬牙一咧肃声道:“想好了没?决定了就吱个声,我没心情讨价还价,就算没有江北,城市一样能建起来,张镇别的没有,钱倒有不少。”

江南旧营成为张镇飞地已板上钉钉没有争议,可如此发展却成了难题。

飞地位置不太好,前方百里不是山就是树,右边右边也差不多,能能车马的路加起来才六条,其中三条还是同盟人扩的。人口上更是一言难尽,月国边军为了防御同盟人南下,直接清野,江南百里地界除了三个卡在路上的山寨,就只有十一个村镇,总人口不足二万。如此条件下,张扬等人只能把目光盯向身后,打算从邻近的蛮部狼部挖点人,明抢当然不行,只能以共同发展为名拐带,美名要在北边租地设二个小镇,蛮部狼部各一个,两部不必出镇出力只要人就行,耗费的钱财由张镇出,租约为三十年,租金为每里每年万钱。租约到期后两镇会自动归入各部名下,不管基建还是田产都一并归还,张镇不收一分钱财。

吃亏上当长智商,江边四个少年入营这段时间没少见张镇人变着花样坑,大到民团南下,小到厚脸皮攀亲家拐带。见多了也踩过坑的四人总觉得张镇人没安好心,可就是想不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要人?要钱?要地?这三样怎么算都是张镇吃亏。要人?就算没提出租约,只飞地一成型一有规模,两部谁都拦不住人往飞地涌。要钱?张镇为什么大张旗鼓砸钱免费建镇还付租金?。要地?更不可能,八部共存已欠,没人愿意为了两个小镇十几里地界闹翻天。

蛮横纠结许久见无人搭话气氛大僵,只得出声问出不解:“将军,能不能解释一下?不说明白的话,我们不敢作决定,条件太好了让人坐立不安。”

陈晚趁机附议,还臭不要脸道:“我等年少未经世事,还望世兄提点一下。”

张扬一脸无奈,暗骂几人不开窍脑子有病,老子白送钱的事都不敢接,咒骂了几句才开口大白话道:“抢人!抢时间!抢在国内协调人口南下前先截一部人,尽快把飞地变成中心,如此一来,便能断了他人筑城之心。”

蛮行一点就吃惊道:“世兄的意思是把人先聚起地大营变重要,变成南岸重镇?”

张扬耸肩苦笑:“就是这个意思,我怕前线一稳就没机会了,镇上的人虽然太不乐意砸钱却没得选,想发财就只能抢先机。江南变重要了,江北也会很值钱,双赢的事,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要入场的话趁早,我可以在这边划点地给你们建房收租金。”

张扬本想再嘀咕几句,不料身侧四人对视一眼便收竿溜号了,离开时脸上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兴奋。张扬看在眼中只得摇头。

人一走,丁千便凑过来并问道:“那几个小子开窍了?”

张扬摇头:“傻不拉几的,和你以前没两像。”

丁千脸僵不吭声。

张扬:“估计很快就有答案了,你们有时间就去营中转转,是时候划地等数钱了,卫队成员配额是一宅一铺。要是手头有闲钱也可以多拿几块,价钱还没定,你们可以先选,钱的话以后再给便是。”

没等兴奋中的丁千应声。闭眼小息的黄家虎眼都没睁就发话道:“疗养一区归黄部了!谁敢跟我抢老子和他没完!”

话落声又起,陆良眼一睁:“二区归荒部了!谁不服就和胖子打一架!谁赢谁有理!”陆良说完便拍了下身边装睡的族弟。

陆虎无奈睁眼苦道:“老大!是你表弟告诉他们不关我事。”

张扬抚头看着齐齐刷坐着的四人,没敢同意也没敢拒绝:“这事以后再说,赚钱的方式很多不一定要划地,等人回来再一起商量。”

黄家虎眼一眯挑事道:“我出一亿买一区!找你表弟要钱就行!”

陆良也想起哄,却被张扬瞪熄火了。

两天后,蛮部狼部同意了协议。

大营新名落定,忙着商量刮分红利的代表忙着制作章程规则,定名全由黄图、张扬二个决定。张扬提名‘瀚海’,黄图提名‘川南’,表兄俩懒得争直接扔硬币决定,金币翻飞落地大营新名随命运定格为‘川南’两字。

无主之地难划分,会议规模一再扩大,从第一场的五十三人,变成了第二场的一百多人,再变成了第三场二百人,参会人员不再限于张扬一伙,蛮氏、陈氏、黄氏、楚氏…十三个宗族,迎风代表外籍兵团,有点闲钱的集训队成员也选派了代表,就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两国主公都凑了热闹。

吵吵闹闹中又过了五天,大会还是没有定论,只定下了五个主要事项。第一,在城中划出了万份宅地,二个商业区,四个永固码头。第二,集资,目标暂定为三十亿上不封顶。第三,尽可能开设砖石沙厂水泥厂,尽快确定城中主线路。第四,拉人!能拉一个是一个,全员动员拐带,能拐一个是一个。第五,发展配套供给,开春后要在城镇周边种下万亩田地,并大力发展畜牧业。

夜临,仓储区中心仓库灯火通明,张扬行至大门时随手把过年时遗留下来的红布一扯,看向墙上黑椎上标注日期才知道时已一月下旬。

叮~硬物落地脆声响,张扬闻声转头一看不由笑了,入眼场景太熟悉了,几十号蹲在筐数钱的人让他想起曾经,想起了少年时期曾蹲在村中仓库和一帮小毛头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