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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执竹条讲解的汉子讲得生动有趣,听得的人却是个个黑脸无声,更有甚者直接咬牙面抽怒气升腾,而混在这些人中的张扬更是一脸懵、一脸黑、一脸火气。
讲解声又起:“前线诸军诸将压住此类信息不报不申功主因有三,一是丢人,二是怕大军产生轻敌之念,三是怕长老院干涉战事。”
“红河在图上如龙蜿蜒,大河全长没法推算,刻河如同分水岭、陆上阻断交通、也是权势的分界线。大河以北多为零散小贵族,值得一提的侯爵也就那么几个,多数还跑了投了,这些人中最出名、也最顽强就是亭州侯,他以一偶之地拦住我军数月之久,若不是落在城中的哑弹把他轰成了渣,估计战线还会停在青云至亭州一带动弹不得。大河以南则不一样,除了临近大江一带山脉被分得零散、人口也不集中,山脉后则完全不同,那边平原多人口足城池高、而能在如此丰润之地占据一方的人身份自然也不简单,单单临近红河的是公、侯、王就有五个。”
姓“展”名“丁”的壮汉讲完将手中竹条一放默默退到了辛福身后。展丁看似深藏功与名的举动,却因身高问题搞得不伦不类,因为他比辛福高出了一个脑袋。
辛福越众而出转面扫视全场,他眯眼声重责问道:“还有谁不信前线预估?还有谁心大觉月国人好欺负?还有谁觉对面的百万大军是一盘散沙、是一帮乌合之众?你们也不想想人家占地百年靠得是什么!也不想红河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你……”
张扬见辛福越说越气越骂越上头赶紧越众而出并咳了几声。
辛福气不过瞪眼:“咋滴?喉咙不舒服?还是不让人讲话了?”
张扬忍气苦笑没搭理手一挥对一帮手下吩咐:“今天的事暂时保密。现在该干嘛就干嘛去,路上看见其他人的话,记得通知他们晚上在家属区开会。”
树倒猕孙散,不跑王八蛋,张扬一放话在场大半人提脚便跑,留下的几个是迫不得已想跑又不敢跑。吕梁一脸痛,陆虎胖脸耷拉,迎风举头看天花板,王昭数脚指头,关爵、李信想回位置上坐班又不敢,好在辛福也骂够了,没逮着他们喷口水。
一帮人静悄悄不知说什么时,张扬灵机一动很是狗脚的拉过一张椅子献殷勤,半拉半按把辛福压到了椅子上。
“好玩?”
“还行。尊老爱幼是美德是传统,是同盟百年推崇的信仰,让您老干站着,是对传统的挑衅,和打我们脸没区别。”
辛福对没脸没皮的张扬没办法,只得摇头苦笑指了下旁边的椅子示意其他人坐下。
桌响板凳挪,没一会七人坐于长桌两侧,辛福则被张扬吕梁搭手连人带椅抬到了主位上。身办长老护卫的展丁对长老被扛的过程视而不见,辛福叫他动手拦人时耳朵也有点背。
辛福回头瞪眼:“站着不累?”
木头人般的展丁闻言一笑二话不说就跑到李信身侧坐下。随展丁坐下,长桌两侧各坐四人,辛福于主环视。
辛福:“在场都是自家人、我也就不客套了。根据各地信息汇总,眼下前线缺的东西不少,国内也出了不少问题。前线的缺口主要是兵力、马匹、器械三项。三项中,马匹一项缺口最严重,由于战损和控制区过大,各兵团都出现了机动力不足的情况,除了黄家虎旗下还能聚起万骑备战,余下各区域均因战马不足不得不把骑队缩至营级。”
“器械一项的缺口可大可小,说缺的主因在于各兵团的就地征招、强行拖带的投诚军伍,据悉、仅左中右三路征募数就已越过三十万。不止如此,除开各军私扩带来的缺口,青云一方也紧急防护器械,楚雄直语直言开口讨要二十万柄刀、五万盔甲、三万弓弩和相应箭矢。”
“兵力一项,不知怎么为好,说缺看上去不缺,各路正规军、征招的仆从军、再加上青云一方、仅河姆至西铭南林一线就有百万之众。前线说“兵力”不足估计是怕身后不稳,怕战事不利会引发盟友或仆从军的背刺。”
辛福话一停,从不主动端茶倒水的迎风不知何时开了窍,竟不用别人吩咐就主动跑去找杯拎茶水了。
张扬带气半笑收回看向迎风的脑壳,感叹那小子终于灵水的同时又有点气不过,气他跟自己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是赶一下动一下。
辛福举杯澡喉后、带笑看还在等茶水或如牛饮水的以后辈示意自己说完了,你们可以发表意见胡扯了。
很静很静,除了迎风走动和倒茶时的声响,坐在长桌两侧的八个喝茶的动作都没刚才豪放了。
静悄悄中王昭突然一动!这动静一下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其侧刚才拧人的陆虎更是一脸期待。
王昭面带无奈组织语言,桌下手却没停连着拧了陆虎三次。报复过陆虎一拧之恩,王昭起身先向辛福点头并敬了声“长老”。
“在场诸位除了关爵、李信两位统领在同盟的时间较短可能不了解各部情况,剩下诸位个个比我清楚各家的‘底蕴’。”
‘底蕴’这词一出,辛福老脸一抽,张扬眉毛一动,吕梁嘴角一扬,陆虎脸颊微动,迎风喝茶的手一抖,展丁低头一颤,唯有关爵、李信一头雾水。
王昭见无人搭腔便继续:“同盟各部各族相依相偎百年,国力雄厚有目共睹。同盟北可助盟帮友,东可驰程大海,南可经略万里,我相信只要各方倾力,前线面临的问题中仅兵力一项有难度,剩下的均不是问题。”
王昭说完便坐下,随着他的落座场面又静了。
…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主位上面色平静却纠结万分的辛福长叹一声语带无力道:“提议不错,我会传信长老院告知此事。除此之外,我会以个人名义说服族内放仓,至于成与不成,这不是我个人能做决定的。”
张扬苦笑附声:“族里的事我管不了,镇上的倒可以试试,以我叔那爆脾气应该不成问题。”张扬收声时用手顶了顶身边的吕梁。
众人注视下,吕梁面带苦色站起苦笑说道:“据我所知,仓中有甲五千、刀万余、长枪三千、弓弩千余,集训用具为五营标配。此外,有记录的民间盔甲数为二千余,没上报、没记录的藏品也应该够武装二个千人营。”
不清楚张镇底气的人沉默了,常年在外的张扬震惊了!沉默是因为他们料不到一个发家史不足十年的城镇,能在短时间内攒下如此家底。张扬震惊倒不是吃惊于自家家底丰厚,而是惊于叔叔的死板不变通。
辛福经验多阅历足率先平下心绪,他手指敲桌待众人看来才语重心长吩咐:“关于张镇藏兵的事莫要再提,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
所有人都默认辛福吩咐时,张扬却气急败坏对吕梁来了一句:“我叔是老古董!你们也跟着他疯?”
吕梁气笑反问:“你们一家那个不是犟种?那个不是耳聋耳背、一旦决定就不回头的主?”
辛福等人带笑看戏,不料张扬和吕梁接下来的对话直接把他们整懵了。
张扬意识过吕梁理解错误后,他没好气解释道:“没说你们屯兵、压粮错了。我是说存那么多废铜烂铁干嘛?别人不清楚未来走向可以理解,你们天天混铸造营还搞不灵清?搞不清枪炮为王?”
吕梁一点就透却还犟嘴回应:“你以为枪炮好造呀!铸造营上万人一天都造不出一门炮!造不出二杆枪!镇上想存个十万八万不得花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