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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代的引苍法阵,首次试验,便将数十名云家族人,安然无恙地送至紫殿霄。然而这远远不够,以云帝那惊世骇俗的修为,当日也不过启动七八次引苍法阵。意味着一天下来,当世最强者累死累活也就顶多送上去不到一百人。”
温酒发现盲点:“咦?难道你们拏云大陆的修道者都不会飞!?”
唐悦兮奇道:“难道修道者就应该都会飞?”温酒给整蒙了,发现盲点的自信瞬间稀碎:“就……御剑飞?或者硬飞?”唐悦兮脆声道:“你是不是傻!要人人都能飞,云之牢费那么大劲儿建在高空干嘛!……咦?我好像记起来了,玲珑先祖曾说过拏云大陆的重力似乎较强于地球,她刚来的时候差点命丧当场……可能这个所谓的‘强于地球的重力’,就是不能飞的秘密。”
温酒将信将疑,看向旁边云舟:“那?……”
云舟微微一笑道:“我的命力和家传功法都有御空之能。于常理中,所谓飞行确实少有人能办到。御剑之术门槛极高,其一是它修炼法诀世间少有,我所知道的拏云大陆名门大派,无一家存有御剑法诀,全凭御剑者自身造诣和领悟。其二就算哪家有幸存有法诀,修炼也极难,一万个一流高手中,不一定有一人可修炼成功。其三是修炼者还需找到一柄与自己亲和度几乎完美的宝剑,这其中解释起来有些繁难,简言之就是修炼者要能感受到剑的生命力。”
温酒:“……意思就你还挺牛逼。”
云舟道:“牛逼且帅。”
小肥鸟闻言,极不屑地缓慢摇头,用鼻孔看着众人道:“人类这种低等生物,连飞都不会!”唐悦兮“噗嗤”一笑,道:“所以我们能从云之牢逃生,小鸣煜算首功。”小肥鸟将头昂得更高,改为用下巴看着众人。
唐悦兮嫣然一笑,道:“当然也有人天赋异禀,可以用命力腾空,不过那大多数都是短暂漂浮或者横移数里。像云帝那样直入九霄的御空之能,是世所罕见。
言归正传!
云帝当然也察觉到如此效率,恐怕几千年过去了也是在原地踏步。当即决定兵分两路,让已崭露头角的二子一女,在紫殿霄创立新的政权,为先一步到达的墨云王朝子民保驾护航。自己则与玲珑先祖留在金宫矞,改良引苍法阵,同时继续将百姓传送至紫殿霄。
春去秋来,眨眼十多个念头。引苍法阵在云帝和玲珑先祖的共同改良下,已可每次传送近三千人。
但风雨终至,云疆历一百六十七年,一代奇女子唐玲珑先祖,溘然仙逝……
同一年……云帝失踪……
持续一百六十七年,由云帝当政,史称‘盛云天下’的云疆历,蓦然结束。最先出现问题的,便是那个将王朝一分为二的引苍法阵。”
温酒的好奇心被勾起,有些紧张地问道:“我猜猜!出交通事故了吗!那法阵没有云帝的护持,导致传送百姓的丧生……我擦,那可真是大问题。”
唐悦兮摇摇头道:“不是。法阵安全得很,千百年来从未有一个百姓因此丧生。”
温酒松了口气又更加好奇:“怎么回事!”
唐悦兮道:“法阵少了云帝的护持确也是问题之一……虽然云帝三子修为高绝,任何一人都是当世顶级高手,但是三人加在一起仍不如云帝。那引苍法阵自云帝失踪后,需三人合力才可开启一次,且要调息恢复两日才可开启第二次。”
温酒道:“太不争气啦!”
云舟摇头道:“并非如此,是只怪云帝修为高深骇人。”
唐悦兮不置可否,接着道:“引苍法阵乃是失踪云帝的遗愿,为促成此景,三子确不遗余力。继续改良法阵的同时,也加紧对自身的修炼。云帝三子不愧是云彩上第一剑仙之后,又过十年,那引苍法阵已可同时传送五千人,且一日一次。
但是……当年云帝初至拏云大陆,从未见过如此辽阔的疆土,是以一开始便鼓励生育,一家五六胎,甚是常见。而本来就原住民众多的拏云大陆,经过一百六十多年的繁衍,金宫矞的人口早数以亿计。每日的新生婴儿已远超引苍法阵每日可传送人数……”
温酒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唐悦兮道:“迁民大计摇摇欲坠,云帝三子颇为沮丧。三人中年纪最幼的小女,名唤云眠。她心中甚为自责,决定闭关苦修家传功法,寻求更高的突破以相助迁民大计。怎料这一闭关便再也不见踪影……传言她为强行突破,走火入魔,形神俱灭。
云帝还留在人世间的后代,仅剩两人。幼妹云眠踪影不见,不止让两位兄长愧疚自责不已,更令二人没想到的是,这数十年来,已经入驻紫殿霄的百姓,心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既然迁民大计已无法成功,这无穷无尽的资源和物产,由自己这些‘先入为主’的天命之人独享,岂不美哉?虽然引苍法阵仍能将下方金宫矞的居民传送上来,但紫殿霄居民心中的自私和优越感已悄然滋生,渐对迁民大计产生了抵触心理。
那时紫殿霄面世已有数十年,那高高在上、如同神仙住处的大名,已传遍整个拏云大陆。是以没来得及坐上引苍法阵引渡上去的金宫矞百姓,心中也逐渐失衡。凭什么我就不配享受紫殿霄的神仙日子?凭什么有人可以享受到,而我就偏偏享受不到?
嫉妒和自私产生的矛盾,像野草般蔓延。恰好政权重心早转移至天上的紫殿霄,不过两三年时光,底下金宫矞的百姓们,已是颠沛流离、兵荒马乱。只为了争取到紫殿霄的名额,拉帮结派、各自为政。那时候好荒唐啊,都是拏云大陆的百姓,一头人血流成河、白骨千里;一头人风花雪月、大笑赏戏。
云帝二子见父皇离去以后,好好的墨云王朝被自己二人治成这般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嫌隙已生。
那云帝长子,名为云舒,生性纯良。若当时选择带兵镇压,逐一击破气候未成的金宫矞群枭,大是可行。可惜这个云舒,优柔寡断,以不愿伤及军民性命为由,放弃镇压。反而接受了紫殿霄一个辜姓大臣的建议……”
连云舟听到此处,也紧紧皱起了眉头。
温酒问道:“什么建议?”
唐悦兮轻轻叹了口气,道:“让底下金宫矞的百姓们,每过一个周期,通过比武,决出胜者。决胜者便可通过引苍法阵来到紫殿霄……这是招极其阴险的祸水东引,并彻底将紫殿霄居民从拏云大陆分割开来,成为独一档的居民。从此金宫矞的百姓便活在这个虚假的公平协议里,只消战胜与自己平阶层的人,就能去到梦寐以求的地方。名额次数虽有限,但总比之前全无公平可言的随机挑选好。
此计果然效用不错,金宫矞的百姓们在虚假的公平中,放弃了明争,全部化为暗斗。但无论如何,确实消解了战争。
而云帝次子,二皇子云啸。听闻了云舒的决策以后,勃然大怒,当面怒斥其兄饮鸩止渴,贻害无穷。一气之下,带着几名得力手下和重要亲属,重返金宫矞!
金宫矞战乱平息之后,那个之前提议的大臣,心怀叵测地找到由头,逐日削减引苍法阵的传送次数和人数。金宫矞百姓虽有微词,但一来温水煮青蛙,不沸腾则难以察觉,二来矛盾早已转移,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与自己竞争名额的‘贼人’身上。
从紫殿霄带人回到金宫矞的二皇子云啸,认为这一切祸端都来自于兄长的妥协、引苍法阵自云帝离去后的失败和二人对金宫矞的不重视!他落地于金宫矞后,一面既以一己之力继续完善引苍法阵,也召集‘大咒师’帮助已初有恶人受押的云之牢建立涤罪结界;一面在金宫矞建立全新政权、开宗立派、启发民智。奈何在面积十倍于紫殿霄的茫茫金宫矞,云啸势单力薄,又不愿强硬伤及平民,终只建立起小范围势力。
又过六十年,皇天不负,云啸竟凭一己之力真的研发出了,一次可引渡十万余人的引苍法阵!他欣喜若狂,放下己见,尝试联系那位生性纯良但迂腐无为的兄长。没想到的是,久未联系的兄长,已悄然逝去……大感遗憾的云啸,复又尝试联系兄长的儿女子孙,迁民大计的成功就在眼前。谁知他得到的消息是:紫殿霄的皇族政权,竟直截冷漠地拒绝了他!
云啸万分生气,暗中潜入紫殿霄,探查被拒原因。他悄无声音进入紫殿霄的皇宫,发现他兄长云舒的子女们,不知为何,大都变得高高在上、倨傲无理,对百姓生死极为漠视,只追求和自身相关的东西。而紫殿霄的百姓,更匪夷所思,一个个自以为是人上人,是生来远高于金宫矞平民的天选之人。
云啸深感绝望和愤怒,一气之下,从此改叫唐啸!和母亲唐玲珑一个姓,为了和这些令人作呕的、在偏见里滋生优越感的人划分界限!”
温酒才反应过来,呆呆道:“搞了半天……你俩还是亲戚?”
唐悦兮气得又是一个爆栗,重击温酒猪头,嗔道:“白听了是吧!千多年前就划清了界线!再瞎说以后没有本小姐的饭吃!”温酒素来无畏,尤其在知道自己很难被打死以后,更是无法无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对唐悦兮生不起气,而且仅有的几个弱点皆已被冰雪聪明的唐大小姐死死拿住,当场认怂:“错了错了!我和他才是亲戚!”唐悦兮再次举手重击,道:“你也不是!!”
云舟眉头紧皱,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唐悦兮冷笑道:“怎么?想要为你们云家怎么狡辩?”
云舟若有所思,皱眉道:“这段历史,和我熟知的相差无几。只是我从小知道这些事,却没人和我说这些事背后的意义。如今听来,于我很是受教。但我所知道的故事结尾,你和说的不一样。
我们史书上说,唐啸为一己之私,重返金宫矞。建立新政权,想要分割墨云王朝……本来安定和平的墨云王朝,被唐啸搅得天翻地覆。”
唐悦兮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但仍是气得不轻。无奈近千年之前的事,文献已无法相证史实,一时间也掏不出更有力的物证来反驳。心想:“这云家小子一副理性探讨的样子,本小姐也不好狡辩,否则显得理亏。真是气人!”
温酒好奇道:“那如今墨云王朝到底是啥样?”
唐悦兮和云舟同时答道:“乌烟瘴气!”“白璧有瑕。”
温酒:“……”
唐悦兮冷冷道:“随着时间的推移,紫殿霄上拥有充沛灵气修炼的人。实力突飞猛进,把两个地域的实力差距越拉越大。更让紫殿霄那丑恶的优越感根深蒂固。且常别有用心地指派高手下来,为非作歹、挑拨离间。破坏金宫矞各势力间好不容易维持的表面和平。”
温酒打断道:“那差距到底有多大?”
唐悦兮若有所思:“也因人而异。若是普通条件、普通天赋、普通命运的二人,分居于紫殿霄和金宫矞,两年内差不多是你刚认识小鸣煜时候的差距;十年内差不多是你和云家小子的差距;五十年以上吧……应该是你和皇甫献的差距……最令人心有不甘的是,多年后人们发现,在紫殿霄上,非修道中人的寿命,也比金宫矞多上二三十年。”
温酒:“……那他喵的也太离谱了。”
云舟摇摇头接上话题:“经常派人下来是因为要帮助金宫矞的百姓抵抗妖兽。实力若是较强劲,自然有这份责任在身上。只是可恨皇甫献之流,明行善,暗作恶!”说完捏紧了拳头。
温酒虽平日里没心没肺,但也知道自己的社会阅历、人文见识远不如唐、云二人,此时仍忍不住说出了心中想法:“那……其实我觉得你们俩都没有了解拏云大陆的全貌。就好像各自在大山的东西两边的山脚,一起登往大山顶峰。直到不同时段阳光遮蔽的阴阳两面一一呈现,才能看到对方另一边的世界。”又想了想,挠头道:“你们都还年轻,应该再从另一面下山!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客观地认识整个世界,才能明白问题根源,才能解决问题根源!”越说越自信,说完皱眉噘嘴,长长地“嗯!”了一声,表示对自己的肯定。
云舟对温酒不甚了解,沉思半晌,赞同道:“温兄弟指教的是。”
唐悦兮心知是有几分道理,略有些意外和惊喜地看了温酒一眼。自己确实从未亲身了解过高高在上的紫殿霄,但又放不下面子与云舟和解,扬首轻轻“哼”了一声。
温酒见二人关系出现转机,欣然道:“跟上跟上!你俩刚出新手村,先由本大公平教你俩下本打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