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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台大楼门口，范小琳正面色晦暗地追着某个男人，她拉住那个中年男人的手臂，说道：
“组长，你为什么要辞退我，这不公平！”
“公平？你自己做的事情被网友扒得到处都是，连累着我们电视台的声誉都被破坏了，你有什么连说公平？只是辞退你，我们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哪个明星愿意让一个霸凌咖给自己化妆？有时间在这里堵我，不如好好想一想你之后的工作怎么办。”
曾经对她十分和气的化妆组组长此时表情淡漠，甚至带着些微的嫌弃。
范小琳化妆技术还行，但是脾气太坏，不会说话，要不是看在她爸爸是电视台的老人的份上，这范小琳何德何能成为电视台的御用化妆师呢。
范小琳这几天都被网友嘲讽、辱骂，早已濒临崩溃。尽管组长说的是实话，她还是无法接受，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哭闹起来：
“都是虞无忧编的，我从来没有霸凌过别人！那些人本来就不讨喜，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你是不是早就嫉妒我，故意趁着这个时候针对我？我要告诉爸爸！我不会放过你的！”范小琳拽着组长不依不饶。
“随便你闹吧。”组长厌烦地从范小琳手中扯出自己的手，语气嘲讽，“知道的，晓得你爸爸是道具组的组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爸爸是电视台控股的高层呢。”
“一个破打工的，看在年纪大的份上给他一点面子而已，如果你再闹，连你爸也会被一起辞掉！”
范小琳瞪大了眼睛。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备受宠爱，养成了不依不饶娇纵任性的性子，在她心中，她爸爸虽然不是高官富翁，却也是很体面，很受人尊敬的。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爸爸也会被人用这么轻蔑的语气说起。
说到底，她其实分不清别人的客气和敬重的区别，错估了她爸爸的能量。
范小琳的语气弱下来，“……真的一定要辞退我吗？我可以先休一段年假，等风波过去我再回来上班。”
“你想的倒是美，可是凭什么呢？”组长看她的神情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凭什么要留你一个存在污点的化妆师呢？你有什么不可替代的地方吗？电视台有非你不可的理由吗？你除了那点子化妆的手艺以外，能给电视台带来什么？”
“想想清楚，以后别来烦我。”说完，组长扬长而去。
范小琳浑身颤抖，泪如雨下。
她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组长把她问懵了，那些尖厉的言语几乎践踏了她的骄傲和自尊。
她大学毕业之后学了一段时间化妆就来电视台当化妆师了，因为走了关系，她甚至连面试都没有，随随便便就来上班了。因为父亲的缘故，人人都会给她一点面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无情地打碎她的保护壳，让她看清自己本来的模样。
几天前，她还在一边看着网友辱骂虞无忧一边偷笑呢，谁都想不到这么快，风水就轮流转了。
看着别人挨骂时还不知道，等骂声落在自己头上，她才知道有多痛苦。
网友的言辞和语句有的刻薄，有的恶毒，有的下流，有的故作正经却把她贬低得一文不值。她都不敢打开手机，生怕那些言论会一不留神落入她的眼睛里。
可就算她不打开手机，她也会忍不住幻想，这时候，是不是又有人在骂她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绝望了，谁知道今天一大早，她就收到了电视台的辞退通知。
她现在站在原地流着眼泪，一向刻薄笑着的脸上，出现了无措和脆弱的神情。
黄秋雨下班了，恰在此时路过，被她吓了一跳。
“小琳姐，你这是怎么回事？”
范小琳不愿意让平时看不起的小助理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连忙擦干眼泪，气势汹汹地反驳：“管你屁事！管好你自己！”
黄秋雨张了张嘴没说话，一旁与她同行的女生反而笑了，“某些人，被网友骂是有理由的~平时不是总爱瞧不起人么，今天自己也被瞧不起一把，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老实一点。”
范小琳暴怒，跳起来打了过去，“你踏马在说谁呢？！”
女生被打了一巴掌，也是反手一巴掌回敬了过去，力道之大，声音之响，把范小琳打懵了。
“谁破防我说谁呗！贱人！你等着吧，我今天晚上就回去扒你，让你被网暴得更厉害些！”
她当场拿出手机自拍，得意地看着范小琳，“帖子名就叫，霸凌女死性不改，携其父在电视台横行霸道，当众掌掴同事，你觉得够不够炸？”
“你敢！？”范小琳又惊又惧，不敢想这帖子要真的发出去会怎么样。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以为你还在读大学？身边都是任你欺负的笨学生？”女生咄咄逼人，“以前给你几分面子你还开上染坊了，不妨告诉你吧，你爸爸已经就要提前退休咯。”
“提前退休？！”
“是啊，以后除了每个月5000的退休工资，你爸爸什么都不是咯。秋雨，我们走。”
黄秋雨却踌躇了一会儿，对着范小琳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以前要霸凌虞小姐，又为什么要倒打一耙泼她脏水，你们明明没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要针对她？我觉得你还是向她道歉比较好。”
“凭什么要我道歉？！”范小琳尖声道，“我又没错！那个死肥猪就是讨人厌，我看她一眼就觉得眼睛脏了！”
“当时整她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我要向她道歉？！做梦去吧！”
黄秋雨说：“就是你这样，才害的自己被网暴，被辞退，连带着你爸爸也没有脸面。”
轻声细语一句话，堵住了范小琳的口舌。
她脸色惨白，神情戚惶，惨淡之中又带着一点茫然。
黄秋雨继续道：“说到底，你还是没有说，你为什么要针对虞小姐呢。我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虞小姐从来没对你做错什么，甚至上节目之前你挑衅她，她都没有和你计较，如果不是你自己太过分，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你对她无缘无故的恶意从何而来呢？”
“小琳姐，我们这个圈子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自立仇敌的行为让我看不明白。”
黄秋雨摇摇头，与朋友一起离开了，只留范小琳一个人呆站在原地。
她像被雷劈了似的一动不动，突然想起她针对虞无忧的初衷。
“我这个妹妹呀，总是欺负我，抢走爸妈对我的宠爱，勾引我的男朋友，巴不得全世界都围着她转。”
“对了，她好像和你是同一个寝室的呢，虽然我这么说不太好，但你千万要小心一点。”
“你这么漂亮，小心她嫉妒你，故意害你。”
她好像，是为了给林软软出气，才开始整治虞无忧的。
就连那封帖子，也是林软软突然为她整理出来，发给她。
“虞无忧现在可有本事了，她万一爬得越来越高，把你们以前的事情暴露出来怎么办？不是我狠心，但是为了你自己考虑，你最好还是别让她爬得太高为好。”
是啊，她会落得这么凄惨的地步，林软软不需要为她负责吗？
范小琳打开手机，点向林软软的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