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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棠其实没晕,她一直都很能熬痛。
可吴贵妃摆明了是要杀鸡儆猴,她怎能硬气?她痛得越明显,吴贵妃想要的效果才越好。
所以她这次没熬,该喊出声便喊出声,但她没料到老侯爷会亲自上手。
是老夫人让她帮忙按跷,以缓解和勇毅伯府的关系;可勇毅伯府到底不是吃素的,又把她送到吴贵妃跟前出气。
贵人们之间的争斗,让她一个丫鬟出来受苦,她无可奈何。
丫鬟的命运就是如此,有时候生死就在主子们的一念之间。可她没想到老侯爷为了做样子,为了不叫人瞧出萧峙对她的维护,竟然亲手打她。
老侯爷打得没章法,不是直接打在臀部,而是从后背斜下去的,火辣辣的疼痛迅速蔓延,晚棠不受控地抽搐片刻,很快痛到麻木。
十一板子。
晚棠“晕死”后,默默在心里数着,不过第十二下迟迟没有落下。
但她耳边还是响起板子打在身上的闷响。
“嘭”的一声,狠狠震颤在晚棠心扉。
晚棠眼睛酸涩,湿了眼眶。
她万万没想到,萧峙竟然会当众帮她挡板子!
刚才被老侯爷亲手打板子的委屈,这会儿都烟消云散了,心头只剩下一圈圈激荡不平的涟漪。萧峙便是激起涟漪的重石,沉落到她心底。
从小到大,实在没有哪个人这般护她。
老侯爷怒不可遏:“你竟然为一个丫鬟挡板子?”
萧峙气定神闲,仿佛刚才打在身上的板子不痛不痒:“便是将她打死,婚也已经拒了,父亲若想让贵妃娘娘和勇毅伯府出气,直接打本侯便是。”
板子掉落在地,老侯爷到底没舍得当众再打儿子第二下:“你个孽障!气死我了!”
这时候其他人才纵马归来,皇帝看到这个情景,朝不远处的宦官递了个疑问的眼神,那人便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皇帝:“呵呵,萧卿连个丫鬟也护?”
“臣素来护短,大靖安定,武安侯府的一仆一奴,臣都护;外敌当前,大靖的一草一木,臣也护!陛下此前说拔得头筹者有奖,臣不要其他奖赏,请陛下赦免这个丫鬟的罪过!”
一番话铿锵有力,听得皇帝定睛看了他良久:“好一个一草一木都护!萧卿说得好!”
皇帝又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晚棠,见素色的衣裳已经洇出血色,便道:“抬走吧。”
看热闹的女眷们唏嘘,谁都没想到武安侯会为一个丫鬟放弃奖赏,但随同皇帝狩猎的皇亲贵胄们却心思各异,这其中哪里是丫鬟不丫鬟的事儿,水深着呢。
萧峙谢完恩,让武安侯府的丫鬟婆子过来把晚棠抬了回去。
一向稳健的脚步声,这会儿跟着回去时却多少有些仓促。
晚棠被抬回屋子后,萧峙又让人去请随行太医,被随后跟过来的老夫人制止:“你还闹?如此珍视一个丫鬟,你是巴不得咱们侯府没笑柄吗?”
萧峙反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贵妃的毡帐?”
老夫人眼神闪烁了下:“贵妃头疼,让她过去按跷。”
“围场有太医,头疼不找太医,找一个她见都没见过的丫鬟?”萧峙一阵冷嘲热讽。
老夫人恼道:“还不是你昨日得罪了勇毅伯府!我听说勇毅伯夫人身子不适,原是让晚棠过去给她按跷的,哪里知道她竟然又借花献佛,让晚棠去伺候贵妃了。”
她直到此刻才相信晚棠的话,晚棠说勇毅伯和其夫人说了会儿话,伯夫人就转变了态度。
想到这个,她就糟心,婚事又泡汤了!
这时候,老侯爷也寻了过来,看到萧峙,怒道:“你待在下人房里做什么?出来!”
萧峙:“父亲母亲日后若是不带脑子,便别出门了。”
老侯爷怔怔想了下,指着萧峙的鼻子就低吼:“你敢骂你老子?”
“昨日陛下虽夸了勇毅伯的小女,却并未当即赐婚,父亲可想过为何?”
“不是被你拒了嘛!”老侯爷瞪眼。
萧峙摇摇头:“陛下当真想赐婚,何须那么多废话?陛下说那么多,无非是想试探一下两府的态度。”
老侯爷和老夫人对视一眼,惊疑不定,都不确定萧峙是不是在忽悠他们。
“父亲可想过,陛下为何信任本侯?朝廷党派明争暗斗,本侯从未参与任何一派。吴贵妃近年来和勇毅伯府来往密切,勇毅伯府的祁世子颇有才华,日后重振伯府是迟早的事,侯府此时若与勇毅伯府结亲,父亲当真认为是好事?”
老夫人有些绕不明白,老侯爷却恍然大悟。
他抬手揩了下额角冷汗:“你是说,陛下昨晚故意试探,想看看咱们侯府是不是站了贵妃那一派?”
陛下老当益壮,至今还未立太子。
吴贵妃有两个皇子,暂且不深想她拉帮结派的缘由,撇清关系是明智的。
萧峙颔首:“贵妃今日如此敲打,本侯宁可护着一个丫鬟,也不向她臣服,父亲当真觉得儿子做错了?今日即便不是晚棠,只要是武安侯府的丫鬟,儿子都会护。”
老夫人阴阳怪气道:“换做别人,你不见得会帮忙挡板子?”
萧峙未置可否,挑了下眉。
老侯爷这两年沉浸在萧峙战死的悲伤之中,对朝政稀里糊涂,萧峙袭爵后,他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此番听下来,额角惊出好几滴冷汗。
不仅他震惊,趴在床铺上的晚棠也惊。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主子们议论朝政,原来这其中这么多弯弯绕绕,一生拘于内宅的她哪里知道外面这许多事?天真的她还以为萧峙单纯是在护她。
刚才有多激动,眼下她便有多冷静。
老侯爷和老夫人走后,屋子里便只剩下萧峙和晚棠。
萧峙看到她洇了血色的衣裳,毫不犹豫地把人抱起,靠在他胸前,解她绦带。
小心褪下她的衣物后,又重新让她趴上床铺。
原本白牡丹般的肌肤,此时上面出现三道狰狞的血瘀,从后背一直延至腰部。
这种打法,稍有不慎便会致人残废!
那宦官虽然也使了全力,但不敢杖打臀部以外的地方,实际伤害还不如老侯爷打的那三下。
萧峙半眯起眸子,伸手摸向晚棠后背,沿着伤痕一路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