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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云点火、烧水，又把米饭焖上，程宇和程敏也都拎东西回来了。
房子的位置很周正，买东西、看病、上学都方便。
忽略掉程敏通红的双眼，程云接过他们俩手里的鸡和鱼，还有熟食，便开始忙活。
程宇进屋没再出来，程敏洗手过来帮忙，程云见状叹口气道：
“爸妈回来肯定饶不了你，想好该咋和他们说了嘛？”
“反正我不想分手。”
“小敏，那个章荣到底哪儿好，值得你这么对他？”
“姐，咱俩之前在村里过得啥日子、哥不理解，你应该最理解。咱爸妈重男轻女，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大姑帮了咱们、领咱们家来省城打拼，咱俩根本没机会念初中，更没机会念中专，念大学。”
程云无语，把剁好的鸡用水泡上，轻叹口气道：
“小敏，你啥前儿学的顾左右而言他？我问的是什么，你答的又是什么？”
“姐，我休学一年，回来以后重新念得，班上就章荣对我好。帮我搬凳子，提我抄笔记……”
程云听不下去，直接出声打断说：
“这些举手之劳的东西就是‘对你好’了？他为了一己之私拉着你去念师范中专，这也是对你好？你是不是蠢啊程敏，你分不清好赖是吗？爸妈的确重男轻女，可自从来省城大哥、小弟有的，咱们俩也有，你还想咋地？”
“那不是因为来省城了吗？如果没来省城……”
“咣当——”程宇狠狠拉开门，怒不可遏的盯着程敏，咬牙切齿。
“你想作死随便，没人拦你。但你要是再说‘如果没来省城’，我就揍死你。你口中的‘如果’只是如果，没有发生。你为了个没发生过的事儿怨怼爸妈，你书念狗肚子去了？”
“对，我就是念狗肚子去了，我忘不了书包坏了，我想买个新书包，可爸买了书包给你用，我只能用你淘汰的，凭什么？我更忘不了大冬天妈让你在屋里念书，让我和姐姐出去劈柴。我还忘不了……”
“行了小敏，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现在过得好，还计较之前的事情干嘛？”
“我不是你程云，你能过去、我过不去，我永远过不去。”
“啪——”程宇气的直接扬手，一巴掌扇到她脸上。
“永远过不去？你要是真有出息，从现在开始别要家里一分钱，爸妈养老问题也不用你去操心，你敢吗？你帮那个章荣都是借咱大姑的本事，你好意思在这儿要志气？你要的起来吗？
我知道你心里怨怼父母，可自打我和咱爸来省城上工，赚的钱都用在了谁的身上？你看看你现在穿的、用的、吃的、喝的、花的，哪一样不是家里的？哪一样不是爸妈赚出来的？
过去受的那点子委屈和你现在的生活相比，就那么重要，就过不去了，啊？你要真是过不去，那趁早赶紧走，反正你也念了师范中专，毕业有工作，能端铁饭碗，老程家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赶我走？”
“就凭我是程家长子，我是老大！”程宇满脸轻蔑，嗤鼻冷笑道，“当初你俩处对象，我知道时掰皮说馅儿的给你分析成破利害，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你说‘放心吧哥，我心里有数，肯定不会让我的成绩掉下来’。你是没让成绩掉下来，但你的所作所为配当一个老师吗？我有孩子，我都不会交到你手里，因为你德行缺失。”
程敏被训的哑口无言，推开面前的大哥，直接跑进了屋里。
虽然哭声很大，但此刻程云对这个妹妹已经改变了态度。原本还想好好劝解，让她分开，好好念书。现在看来根本没用，难怪大哥知道她处朋友只是和她聊过，并没有告诉父母。就刚才那些不走脑子的话如果被父母听到，只怕父母会更加伤心。
锅热倒油，然后把葱姜蒜放里面炒香，接着倒入鸡块。翻炒良久直至表皮绷紧，倒入酱油继续翻炒。
“哥，等下爸妈回来如果说她……那些混账话，可不能让爸妈听到啊，听了得多伤心。”
程宇看着满脸担忧的程云，使劲儿挠了挠头，道：
“能咋整，我去背锅，就说我帮着瞒的，祸水东移吧。”
“这可不行，哪能让哥来背锅。”程云不同意的摇头，往锅里添了舀子水进屋，冲着不哭的人儿道，“等下无论爸妈说你啥，你都不许把刚才那些混账话说出来。
你要是认我这个姐姐，就乖乖承认错误，开学以后老老实实在学校上课，和章荣彻底断了。如果你不认，那你就把刚才那些混账话说了。爸妈伤心是一时的，寒心是一辈子的，你要是想有娘家、有嫁妆，就自己掂量吧。”
蛇打七寸，程云算准了妹妹最在乎的是什么，所以提前把事情讲了，至于她怎么做，那就看她自己了。
以前只是觉得小姑娘有些计较，可今天才明白，那不是计较，那是自私。
在农村，衣服永远都是老大穿完、老二穿，老二穿完往下传。书包也是一样，那件事她也记得，她自己的书包也不行了，可大哥换下来的书包她没要，让给了妹妹。
没想到程敏只记得她捡了大哥的书包，却不记得她上面还有个姐姐。
看到程敏，就如同看到二叔，好在发现的及时，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伤心呢。
饭菜刚做好，程瑶和李梁就过来了，程卫东和王素英都没有来，直接开车回家去了。
程敏见状，也长舒口气，毕竟大姑和大姑父是不会太训她，更不会对她动手。等她回家爸妈的气也消差不多了，骂几句、拍几下，她都能承受。
吃饭时谁都没有吱声，程云只是懂事的把肉夹到大姑和大姑父的碗里。
吃完饭，程瑶看着姐妹俩，淡淡地说：
“等下坐我车先去程敏租的房子那边收拾东西，然后再回家。”
“好的大姑，我帮哥哥收拾完，咱们就走。”
程云边说边捡桌子，程敏则是一句话没说，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