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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不年轻了,早已为人妇,为人母。
年少春闺时的天真已然如隔世,她们都盘了妇人髻,在高门深宅中的勾心斗角与日常琐碎中磨去了少时心性。
可是看见流云舞的这一刻,她们想起来了。
十几年前,她们桃李芳华时,也曾有一个人在她们面前跳过这支流云舞。
有一年上巳节,京中各家闺秀一同去郊外觅春,每人都需表演才艺助兴。
有一个少女执剑跳了一支流云舞。
游龙惊鸿,名动长安。
是当年的裴家长女,裴姝。
是当年入宫后一度风光无限的惠贵妃。
也是在冷宫中蹉跎消磨了十几年的惠婕妤。
可过了十几年,她的肌肤和腰身却还如当年一般,甚至比当年还多了几分风韵。
贺妍将目光转向皇后和淑妃。
淑妃的脸色很难看,僵着脸说:“好好的赏花宴,舞什么剑?来人,让她下去。”
皇后看着裴姝的舞姿,面色原本也算不得好,可是看见淑妃僵硬的神色后,却笑得大方柔和:
“慢着,淑妃这是何必?大家都是来赏花的,一时兴浓,吟诗也好,舞剑也好,都是雅兴。”
皇后想看的就是这一幕。
赏春宴是淑妃非要办的,那她就偏偏安排裴姝在今日出现,让淑妃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淑妃深一口气,强扯笑容看着皇后:“皇后娘娘真是好气度。”
“本宫喜欢看热闹些的景色,想来皇上也是。”皇后意有所指。
对面男眷那边,林内有一座桃花阁。
慕容宇已经带着一些官员登上了桃花阁二楼俯瞰桃花之景,同样也眺望到了女眷这边的景象。
以轻纱为帘分隔,是为了使男女各循其道,不相混杂,以免有违礼数。
但在阁楼上远眺并无不可。
慕容宇和几位臣子赏花时听见剑戈相击之声,召人来问话。
听说是宁安和慕容婉在练枪和练剑,慕容宇饶有兴致地登上阁楼观望。
他们站在朱漆雕花栏杆边,看见的却是舞剑的一袭青衣。
一张桃花面容在花雨中若隐若现,剑锋过处,花瓣纷纷避让,却又被剑气牵引,随剑身飞舞。
女子的发丝和裙摆在风中舞动,与飞花交织成一幅流动的画,令人刹那失神。
那些不曾见过裴姝的少年后生瞪大了眼。
连慕容棣都愕然。
他知道母妃是很特别的人,知道母妃很美,会看书,会作画,会酿酒……但他不知道母妃会舞剑。
他曾偶然听人说起过,母妃年轻时风华动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轻盈灵动。可他从来没有见过母妃那样一面。
印象中母妃和明惠宫里那棵槐树一样,静默孤寂。
今日,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母妃年轻过,鲜活过。
与慕容宇同龄的官员也俱是一震。
他们中不少人是长安世家子弟,年少时也知道裴姝。
她曾是多少人花前月下的梦,是多少少年的心事。
工部游侍郎看得喉头苦涩。
他忆起自己少时苦闷之时。
当年他随家中长辈去裴府赴宴,见到裴姝后,难抑倾慕之情。
他央着祖母托人上门提亲,裴家却没有答应。
当时他为这事沉郁了好一段日子,日日买醉,同好兄弟一起哭。
哭到一半,听说好兄弟也曾托人去裴家提亲然后被拒了,于是又由哭转笑……
后来,裴姝入宫为妃,成为他们心中遥不可及的一轮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