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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依旧低着头，搜肠刮肚地寻找着理由，旁人对她好，她便想回馈，她已经不是颇负盛名的谢家大小姐，她也没有好的厨艺、麻利的手脚能改善他的生活，她能捧出的只有带来的这些金银。
她越想越是难过，眼泪簌簌地掉，眼见说了这么多都没能得到回应，脑子全然乱了，哽咽着开始重复早就说过的理由：“会试在即，你要多花些时间看书，才能够取得好的名次”
她说得颠三倒四，鼻音浓重，青年闭了闭眼，冷声道：“好。”
谢惜棠懵然抬头，青年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淡，他抿着唇，面无表情地取走了衣物，径自去了书房。
那一夜，书房的烛火亮了一整晚。
程淮不再外出找活计了。
绝大多数的时间他都待在书房中，像是听进去了谢惜棠的话，专心为会试做准备。
只是两人的关系却骤然冷了下来。
他很少再对她笑，也不再对她说些关怀的话语，婆母对她的刁难他也开始视而不见。
谢惜棠迷茫难过，她头一次那样真切地爱一个人，不是出于婚约的逼迫，不是出于父亲的洗脑，而是出自自己的本心。
她不知道如何做才是对的，只知道用一些笨拙的方法来缓解两人的关系。
放着新鲜梅花枝的桌案，出墨细腻的墨条，更为柔软的宣纸，铺了厚厚毛毯的椅子
他的书房被她一点点入侵，每天都有新花样。
会试的那一天，他拿着包袱出门，谢惜棠靠在门边目送他。
青年本已走远，却又忽得转身，疾步朝她跑来，在她愕然的目光下将她拥入怀中。
她听到青年有些急促的喘息声，圈住她腰肢的手很紧，力度大到她有些痛。
这是他们成婚几月以来的第一个拥抱。
“我会中的，等我。”
会试三日一场，连考三场。
春寒料峭，连绵的阴雨中还夹着细细的雪，结束那日谢惜棠特意租了辆马车来接，青年面容清瘦了许多，满脸疲色，忽的将头靠在她肩膀上。
谢惜棠面色微红，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程淮已然睡着了。
她动作轻缓地将暖手炉塞进他怀里，青年却在这时睁开了眼，长睫在她脖颈轻轻挠过。
他说：“会试已过，把你的嫁妆收起来。”
谢惜棠：“嗯。”
程淮：“我的俸禄足够养你。”
分明会试的结果还未出，青年的声音却充满了笃定。
更奇妙的是，她信他。
谢惜棠忍不住露出了点笑意：“好。”
放榜那天，衙役敲锣打鼓，送来了中进士的好消息。
二十出头的年纪便能高中进士，即便不是前三甲，也足够令人侧目。
不少听到喜锣声跟过来的富商们凑上来跟左邻右舍打听，得知这年轻俊秀的小郎中已有家世，都扼腕叹息。
就连谢府都差人送来了贺礼，谢恒万万没想到这随手选的穷举子当真能一举成了进士。
吏部授官，程淮得了个从九品的大理寺录事。
他无强大的家世作为根基，又因娶了谢惜棠这个烫手山芋，得了上头人的施压暗示，谢恒就算想帮这个女婿，也苦于没实权出不了力。
程淮能留在京中做官，没外放出去，已是看在他能力出众，殿试上得了天子两句夸奖的份上。
程淮却安之若素，反过来安慰她：“大理寺属于三法司，很容易出成绩，过两年我就升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