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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不要我。”
湿漉漉的泪珠落在她发间，谢惜棠勉强坐直身子，叹了口气，拉下他的脖颈，认真地同他对视，问：“你到底在怕什么？”
沾着水意的眼睫颤了颤，少年抿紧了唇。
他怕什么？他只是怕她不再需要他，怕她看不到他。
她是美丽的月亮，光辉，温柔，引人追逐。而他，只不过是地里烂掉的淤泥，偶然得了她一点余晖照耀，才能继续在世间残喘。
他看着围绕在小姐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嫉妒与自卑来回啃食着心脏。
他打从心底讨厌这些人，他们的存在只会让小姐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少，他恨不能将他们驱赶走，但又怕自己的举动会引起小姐的厌烦，半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他没有自信，同那些人比起来，他的出身那样糟糕，身上也没有可以帮助她的权势，他害怕小姐弃掉他。
他只能将气力用在那些高门出身的少年们不屑于努力的地方。
“我……”少年哽咽了下，眼眶红红的，“我只是想让小姐多看看我。”
谢惜棠微愣。
他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边掉眼泪，一边无措地开始找补：“我不是想管着小姐，我知道自己比不得言统领他们，我只是……我只是……”
少女捧着他湿漉漉的脸，轻声问：“只是什么？”
谢星凛脊背都在颤，他哑声道：“只是希望小姐身边不管有多少人，都不要忘了我。”
他承认他变得贪心了。
可小姐那样好，他怎么能做到不贪恋？
谢惜棠轻笑了下，手指拭去他的泪珠：“好。”
这回呆怔的人变成了谢星凛。
“……小姐？”
“还有，谁说你比不上旁人的？”少女压下他的后颈，在他唇上轻触了下，“你在我这里，是特殊的。”
谢星凛只觉得眼睛发烫，脑子都被她这句话给炸得发白发蒙。
好喜欢小姐，好喜欢好喜欢。
他永远都不想离开，就算小姐骂他、赶他，他都再也不会放手。他恨不能将自己变小，时时刻刻都被小姐带在身上，他想要身上的每一寸都裹满小姐的味道。
谢星凛激动地抱着她起身，谢惜棠惊呼一声，没有其他可以借力的地方，只能夹住他的腰。
她捶了他肩膀一下：“做什么，放我下来。”
少年湿漉漉的眼睛格外明亮，仰头看她：“小姐，你再亲我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谢惜棠心软了软，低头捧起他的脸，认认真真吻了下去。
吻过他饱满的额头，锋利的眉峰，湿润的眼睛，俊挺的鼻梁，最后落在薄薄的绯色唇瓣上。
叩开他的齿关，教他唇舌交错纠缠。
……
他呼吸全然乱了，像只茫然的小动物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拿自己的脑袋拱着她的胸口，哑声喃喃着：“小姐，小姐。”
他声音哼得很好听，清润中带着点沙沙的哑，一下下地在她心上挠过，她摸了摸少年红通通的耳垂，遵从了自己的本心，命令道：“抱我去榻上。”
其实后来去的地方不止是榻上。
少年人精力旺盛，不应期又很短，额头都出了层密密的汗。
他边哭边往里去，捂着她的嘴不让她说话，自己哼得声响却比她大得多。
“好喜欢小姐……”
“我受不住了小姐……哈啊…要死了……”
谢惜棠：“……”
她莫名羞耻难堪地攥住了床幔。
很想让他别喊了，但她早就舒服得脑子一片恍惚，迷蒙中看见他那张梨花带雨，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训斥的心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向来是很乖的。
就这么点小癖好，让让算了。
房外，游扶鹤神情呆滞。
他原本是想喊姑姑去吃晚饭的。
可怎么也没料到会撞上这等场面。
他僵硬着手指算了算，姑姑分明还没有到药性发作的日子。
所以，所以姑姑是心甘情愿，情浓顺其自然所致……
他眼睛酸涩，心口疼得厉害，魂不守舍地坐在了房门外的石阶上。
他并非有什么诡异的爱好故意偷听，而是姑姑虽然因为是女子，分了处独立的屋舍小住，但院外并没有安排人把守。
万一他走了，来了什么不相干的人听见动静，传出去会对姑姑的名声不太好。
游扶鹤捂住耳朵，屋外的风很冷，吹得他心口也空荡荡的。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前。
游扶鹤一个激灵，立时站了起来，双手揣进裘袍的袖中，脸上努力露出一个不含阴霾，毫无破绽的笑容，朝着言彻走去。
“言统领是来喊姑姑吃饭吗？”
对于谢惜棠的这位神医侄子，言彻向来态度温和，他点了点头：“是。”
“姑姑累着了，已经歇下了，”游扶鹤态度自然道，“要劳烦厨房备一份饭菜用热水温着了，等姑姑醒来再用。”
言彻拧眉，越过他就要往里走：“身体不舒服，可有让医师瞧瞧？”
游扶鹤连忙拉住他的袖子，虽然他心里酸苦，仍旧在尽力不让场面变得更糟更乱：“言统领，那是女儿家的客房，您过去不合适，我已经为姑姑把过脉了，她只是有些乏累，睡一觉便好。”
言彻这才停下步子。
游扶鹤刚松一口气，便又听到言彻转身问他：“游公子不走吗？你也不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