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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辉，你后台那么多的事情不管，在这里躲清闲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赶我走，如果是曲子的问题，好歹也是二重奏，晚上要是出了错，算谁的？”
袁辉看到沈书涵这样说，冷笑一声：“我怎么可能出错呢！要错也是你错！”
史蒂芬低头问肖妍眼前这个咋咋呼呼的人，是谁，他真的对袁辉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看到沈书涵一副要打人的样子，顿感熟悉。
沈书涵叹了一口气，劝道：“马上就要开始了，就算是老……”沈书涵将“老头”咽了回去，改口：“就算是史蒂芬教授，也应该入座。”
袁辉看了看史蒂芬教授，又看了看门口越来越多的同学，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离开，经过沈书涵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沈书涵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但又觉得气不过，转身也瞪了史蒂芬一眼。
史蒂芬教授表示很无辜：他又没做错什么！他只是想来看自己的学生而已。
肖妍看了一下尴尬的情况，找了个学生带着史蒂芬教授先去前面座位了。
她心中也基本有了想法，只是看着沈书涵好像没有要揭发的意思，也就此噤声。
作为一个外国友人，史蒂芬对于中国人情世故的这些弯弯绕绕，根本不懂，他自称从嘴到心就是一条直线，连个红绿灯都没有。
去观众席上坐好之后，史蒂芬又开始跟肖妍讲述自己高兴的情绪，讲肖妍听了八百多遍他是如何机缘巧合认识了沈书涵的，讲她又是怎样辜负了自己的好意，不肯留在钢琴领域。并且表示，终于在这种正式场合看到了沈书涵又一次演出。
沈书涵确实是从小学习的感情，家庭环境比较好，外婆家有一架比她年龄都大的钢琴，她在外婆的启蒙下，慢慢展现出自己的天赋，如同七岁的莫扎特，到她遇到史蒂芬的时候，她学琴才不过五年时间。
她和肖妍在某次国际比赛上相遇，一个是比赛选手，一个是跟外婆过来见人的，两人在后台遇到，结结实实地斗了一次琴，肖妍也是那一次对于这个女孩子有了震惊的认识。
一个连参赛资格都没有的人，拷贝复制能力简直逆天，听过一遍，就能大差不差地把旋律复制出来，如果是她看着弹的，基本上能一模一样地拷贝下来。
这扒谱能力简直神了。
肖妍出生在一个钢琴世家，从小见识的都是传统的琴童，没见过这样的天才，理智告诉她，这种人只可远观，靠近绝对会变得不幸。
事实证明，她的理智是对的，她一直保持着对沈书涵的交际距离，直到最后两个人同时被收入史蒂芬的门下。
所以，肖妍总是觉得，老天在捉弄人的方面，总是高人一等，毕竟带剧本玩游戏，如同开挂。
这些年她都很小心地只在自己的业务方面努力提升，尽量不去管那些人际上的幺蛾子，这让她也逐渐成为了史蒂芬的那些弟子里耀眼的那一个。
她始终相信的是努力一定会有成果，老天还是没有辜负她，给与了她想要的结果。
虽然这其中，有很多人都嫉妒过，和她一样有成绩，却天才得无以复加的……沈书涵。
“你要相信，任何领域，都有人存在科学无法解释的才能。”这是史蒂芬告诉她的，也是史蒂芬告诉他所有弟子的。
但是这句话，似乎只有肖妍听进去了。
或者说，只有肖妍这个“二傻子”相信了。
正因为如此，也只有她和沈书涵成为了好朋友，她俩正式开始交好之后，都发现了对方其实没有那么难接触，无非都是套了一个坚硬的外壳，内心都住着一个天真可爱单纯毫无心机的“地主家二傻子”。
可能也算是另一种层面的“惺惺相惜”。
史蒂芬还在和自己絮絮叨叨这些节目里有创意的地方，眼前两台钢琴就放在了舞台上，他知道，是那个节目要来了。
“接下来，请大家欣赏钢琴二重奏《星空》！”主持人报幕结束，两盏聚光灯就打了下来，袁辉先开始自己的独奏部分，沈书涵一边听着旋律，一边给他弹奏伴奏。
可是弹着弹着，沈书涵的眉头逐渐紧蹙了起来，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今天的演出可能要砸……
袁辉的感情和她的钢琴似乎没有调到一个音上，虽然外人听不出来，但她还是能凭借细微的差距听出来，她想到史蒂芬和肖妍也在现场，他们两个也应该可以听出来的。
没错，一开始的时候，肖妍就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史蒂芬听着听着就觉得越来越生气了。
沈书涵一边凑着袁辉的节奏，一边临时改了和弦，为了能合上他的主旋律，又不能掉下节奏，沈书涵真的是越来越生气。
就算是求求了，能不能按照谱子来？
一首曲子勉勉强强的结束了，虽然外行的同学们听完之后依旧觉得非常棒，但史蒂芬差一点就要气饱了。
肖妍的脾气稍微好一点，觉得又无奈又不值，沈书涵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为什么要给这样的人做配？
史蒂芬还没等学生们鼓掌完，就离开了座位，愤然朝着后台走去，肖妍怕他一个人过去大发脾气，又语言不通，只能跟着去了。
等到沈书涵和袁辉到了后台，沈书涵心里只能默默地安慰自己：终于也算是混下来了。
今天这个事情也算是自己的黑历史了，求求早点过去吧，别让人再看见了。
想到这里，她赶紧找了个理由准备离开，之间一个身影挡在了自己眼前，抬头一看，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字：完了。
史蒂芬英语直接开轰，里面夹杂着各种俚语和骂人的话，袁辉只能听到各种语气的“fk”，以及听上去像是疑问句的反问。沈书涵只是无奈的站着，像是一个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
肖妍听着也有些郁闷，史蒂芬反复问沈书涵：“沈！到底是为什么，你宁可愿意在这个破地方给这种骄傲的下三流做配，也不愿意到我地方来接受更好的舞台？”
实话说，这也是肖妍想问的。
袁辉走过去，十分嫌弃的说：“沈书涵，我就说你不要跟我比，毕竟这种曲子根本不是你看一眼就会的，明明什么都不是，还要装成天才，现在连史蒂芬教授都看不下去了！”
史蒂芬没有听懂，但是肖妍和沈书涵都听明白了，略带震惊的，机械转头看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袁辉。
肖妍：“这位同学，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不要掺和进来，这件事目前和你没有什么关系。这是沈书涵和史蒂芬教授之间的事情。”肖妍在最后，将“个人恩怨”改成了“事情”。也算是给大家都有就坡下驴的机会。
沈书涵心里无比感谢肖妍，这个长姐如母的角色，让肖妍扮演的一直非常好。眼下史蒂芬正在生气，她也不能不顾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家的心情。只能低着头听他一口一句“fk”的慰问旁边还一无所知的袁辉。
有的时候，还是听不懂好呀。
袁辉再次说话：“教授，多亏您当年的教诲，我受益良多，这次这首曲子也是从您那儿学习来的，您看……”袁辉想得到几句表扬，史蒂芬也看了过来，指着袁辉，用非常简单的中文说：“肖，报警。偷窃，”
这个时候到是沈书涵将手接了过来，赶紧狗腿：“老头，大可不必的，一首曲子而已，这次已经查出来了，下回就不会有这个事情了。”
史蒂芬是个较真儿的人，他摇了摇头：“严，报警。”
袁辉还没有明白过来什么，就被他这一顿操作给整懵了。
难道还是曲子的问题？
那只是个废弃的手稿而已，这也不行吗？
袁辉赶紧解释：“史蒂芬教授，我以为这个只是个简单的废弃手稿，而且还不是您的笔记，我只是做了参考而已。”
肖妍赶紧接了上去：“只是废弃的手稿，放在桌子上，就可以随意拿走了吗？你应该看到了上面已经有了曲名，这已经够上了偷窃，”说完她拿出了一个u盘，“这里是当时的监控，我想，不用我说什么了吧。”
袁辉这下真的着急了：”教授，是您说的，音乐是无国界的，您为什么要计较这一点草稿呢？“
史蒂芬这下反应过来了，一字一顿的说：“但，音乐，有，归属。”
沈书涵叹了一口气：“你大约没有听清楚刚刚教授为什么要冲我发脾气吧，”沈书涵真的不是看不起袁辉的英语水平，她看了一眼肖妍无奈的说：“他问我，为什么宁可在这里表演自己的曲子也不肯把这个曲子完整了之后出一个自己的音乐会。”
袁辉难以置信的回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你的曲子？你怎么可能会认识史蒂芬教授，教授身边就没什么徒弟！”
肖妍接了话茬：“那是因为教授不喜欢人多，也不喜欢那些沽名钓誉的人。”
这话说得实在有些婉转，教授确实不喜欢沽名钓誉的人，同时，也是因为这个老头的脾气真的不好相处。
肖妍看了看台上还有其他的节目，又看了看周围已经围上来的人，拉住已经快要发飙却因为语言天堑还在组织句子的史蒂芬，郑重的说：“这件事情，我会和贵校的学生会，教导处以及相关的学生管理部门进行沟通的。接下去的事情，由他们进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