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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并不算长，很快就见到了光。
在甬道的尽头是一间装饰清雅的小房间，房间并不大，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再加盏摇摇晃晃的烛台，就是这里的全部了。
“兄长，你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湛璟臻走到床前，看到榻上的男子，眉心蹙成了一道川字，他将药碗放到了一边，连忙扶着人想要让他躺下。
烛台上的烛火明明灭灭的，照亮了坐在床上男人的脸，如果这儿有第三个人在，就会发现床上的人生的与湛璟臻几乎一模一样。
两个人在一起，粗略一看，几乎让人分不出区别，但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床上的那人更瘦一些，更白一些，那是一种病态的瘦削，和常年不见光的白。
“阿襄，不必这样紧张，朕今日身子还好，把药给朕吧。”男人摇头，止住了湛璟臻的动作，伸手去接那碗药。
湛璟臻也没在僵持，直接把药碗递了上来，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
对方很快就喝完了药，他把空碗放下，声音温和道：“阿襄，朕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可是朝堂上的那些老东西为难你了？他们那些人说话就是不中听，你若因为他们的话，影响了自己，那是真不值得。”
“不是朝堂。”湛璟臻摇了摇头。
男人笑笑：“那就是后宫了？是淑妃？你碰过她了？”
湛璟臻猛地站了起来：“皇兄，您莫要再与我开这种玩笑，淑妃她是您的人，臣弟早就说过，不会碰她。”
“不是，阿襄，你又说错了，这大郦的江山，从朝堂到后宫，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为了大郦的江山，你之前答应过朕的，会抓紧时间生一个皇子，堵住太后一派的口。
现在都过去多久了，你该不会还没有踏足后宫吧？你这样让朕如何放手离开？”男人说。
“不是，皇兄，臣弟…”对上男人探究的视线，湛璟臻有些磕磕绊绊说不出口。
男人却好像猜透了他的心思：“你去过后宫了？这样朕便也放心了，朕在位的那些年，太后总拿朕后宫空闲，没有子嗣说事，试图动摇朕的地位。
你现在接替了朕的位置，便也是接了朕的烂摊子，既然你已经顺应她们选秀，这子嗣的事也该提上日程。
虽然他们拿子嗣做文章，只是个借口，可是我大郦皇室不能无后。
阿襄，皇兄没几日好活了，这一切都要交给你了，淑妃她到底是知根知底，出身干净，至于你现在后宫里这些人朕没见过，也不知是不是有旁人的眼线。
朕不想强迫你做什么，但朕还是要说一句，淑妃最适合做皇子的母妃。”
“我不会碰淑妃，她是您的人，她喜欢的也是您，皇兄，请您不要在这件事上劝我了。”湛璟臻说。
他偏过了头，像是在避着床上男人的目光。
“喜欢？”男人轻笑一声，“那又如何？阿襄，朕活不长了，你比谁都知道，朕把你接回来的时候，就说过大郦的江山绝不能败在朕这一代。
从走上这条路起，你就是朕，朕不会再见她了，她喜欢的也只能是你，阿襄听话，去召她侍寝。”
他的声音一直都是温和的，像是春风细雨般，哪怕说的是句下命令的话，也是温和的。
湛璟臻还是摇头。
格外的固执。
那男人看着他的模样，叹了口气：“罢了，让你答应也不急于这一日，先不提这个了，我们聊聊别的。
你去过后宫了，你今日心情不好不是因为前朝，可是因为你宠幸的某位姑娘？”
湛璟臻的目光与他有短暂的去对视，就好像是被人一眼看穿了心思一般，他没否认。
男人好像被提起了兴趣，他笑笑道：“那与朕讲讲她吧，朕记得你的脾气可不好，若是谁惹了你，你恨不得将人大卸八块，怎么今日倒是自己跑这儿生闷气了？”
湛璟臻眉宇间尽是烦躁：“皇兄，您当年与淑妃在一起的时候，她会把您推给别人吗？”
床上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湛璟臻自己也想到了什么，他自顾自的道：“肯定不会，淑妃她定是日日黏着您，当初您在的时候，后宫里都是仅她一人的。”
“嗷？这么说来，阿襄是因为被人推出去，觉得她不在乎你生气？”
“不是，臣弟怎么会那么想？她…她不过就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用来制衡太后的，臣弟怎么会被她影响？她在不在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本也不在乎她。”他急于否认，声音一句比一句的急切，语调都提得高了一些。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他好像听到了一声带着哑意的笑。
那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好像又一次传来。
湛璟臻心里的烦躁更甚了，对上对方含笑的眼睛，他兀自道：“皇兄，你不知道，她那个人总是像个假人一样，不生气，还没尊严。
被太后罚了，也不哭不闹，那一双手上了刑，都烂的能看到骨头了，朕捏她的伤口，她也不会哭。
朕让她去哄淑妃，她就跪在那云舒殿里给淑妃当玩物。
朕只是从手指头缝里露出来一点好，她就感恩戴德的谢个没完，皇兄你说，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人。
泥人尚且有三分血性，可她一点没有，朕给她机会，让她闹，她也只会道歉。”
男人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话，又是没忍住，低声笑了一声。
湛璟臻道：“皇兄，您笑什么？”
男人道：“阿襄还说不在意？不在意倒是把她的事记得桩桩清楚，你因为这些生气，是喜欢她吧。”
“怎么可能？皇兄，您没有听到臣弟的话吗，她像个假人一样，您会喜欢一个假人吗？更何况她还是…”湛璟臻冷笑着否认。
“温氏女”三个字在唇齿边滚了一圈，湛璟臻没有说出口。
男人还是笑：“好，那姑且当你不喜欢，阿襄，朕问你，你怪她是泥捏的性子，在这之前你对她做过什么？可是因为你脾气不好，将人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