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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嘴三十？”赵公公又一次怀疑自己听错了。
看来陛下这回是动了真怒了，罚了淑昭仪还不够，连黎才人也不放过。
不过想来也是，那黎才人处处以淑昭仪马首是瞻，近日还特地跑到柔嘉宫走了一遭，明摆着就是去看柔嘉宫那位笑话的，陛下罚她也说得过去。
赵公公领命正要退下，湛璟臻忽然又叫住了他：“若是黎才人问起，莫要说与嘉婕妤有关，就说她惹了淑昭仪不快吧。”
赵公公如何听不出来，湛璟臻这句特地的嘱咐背后用意是什么，说来说去，他现在心疼的还是嘉婕妤，分明是怕黎才人因此事记恨上嘉婕妤，这才有了这番解释。
他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便是到时黎才人不问，赵公公也会把这番解释告诉黎才人的。
赵公公临走的时候，目光略有忌惮的看了一眼内殿的方向。
也不知陛下现在对这个姓温的女人这样好，以后还能不能抽身？
若是让那位知道了，怕是不好收场。
赵公公退下后不多久，外面就又传来了一阵喧闹，有人进来禀报：“陛下，云舒殿出事了，淑昭仪拿着剪刀要自裁，非要见你一面。”
“她又见朕做什么？”湛璟臻。眉宇间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他将将才在云舒殿回来，连一刻钟都不到，那淑昭仪当真是多事到让人厌烦。
“奴才不知，奴才只是听云舒殿里人嚷着淑昭仪说有冤屈要诉，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淑昭仪一直都在咒骂黎才人，奴才听不清原由。”那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道。
有些话他实际上听到了，但是那些污言秽语他又哪里敢在陛下面前讲？
湛璟臻眉心紧缩，眼睛里的厌恶之情更甚。
他道：“去回淑昭仪，她说的事朕都知道了，朕已经罚了黎才人，让她安安静静的抄宫规。”
小太监抹着汗连忙退去，待到龙宸殿的门又一次关闭，湛璟臻挥袖，直接将桌案上的奏章全部扫落在地。
此时他对淑昭仪的厌恶已然达到了顶峰。
那个女人出生于书香世家，却没有一丁点儿的规矩，反而市井泼妇一般无理，且小肚鸡肠。
那黎才人为她办事，她自己遭了难，就是还不忘把同盟也拉下水当真是恶毒卑劣。
湛璟臻脸色晦暗不定，脑海里又一次想到了皇兄的话。
她身世清白，最合适做皇子生母。
呵，身世清白又能怎样？品性肮脏，如何能教养皇子？
湛璟臻兀自沉思的时候，内殿忽然传来了一阵闷响，他神色一凛，连忙朝着内殿而去。
暗门打开，只穿着一身单薄亵衣的男人拾阶而上，两个人四目相对，湛璟臻脸上有些错愕，但很快他就迎了上去，扶住了男人的胳膊：“皇兄，您怎么起来了？若有事通知我就是，您身子不好，还是要好好休养才好。”
“不必这么紧张，你替朕接了这些重担，朕如今已经轻松了许多，身子骨也比之前好了些，出来走动走动也无妨。”男人说。
湛璟臻没有反驳什么，还是扶着他到了床边。
两人之间一片沉默，男人先看到地上散落了满地的奏折：“谁惹你发了这样大的火？朕方才在下面都听到动静了。”
湛璟臻沉默，对上他那双探究的眼睛，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男人却好像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面不改色道：“是淑妃？”
湛璟臻依旧沉默，却还是点了一下头，又解释道：“我知道皇兄与她情深义重，平日里对她多加忍让，可她从来都不知收敛，在后宫里更是动作不断，戕害嫔妃，皇兄，她今日太过了，我不得不罚她。”
“她是你的嫔妃，既是做错了事，你该罚就罚，无须顾及朕的面子，只是阿襄，朕有些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对后宫的事这么上心了？那些女人既是要斗，你便让她们去斗就是，何必自己掺和其中？”男人说。
没有等湛璟臻回话，他一双眼睛又眯了起来，打趣道：“莫非淑妃这次动的是那个让你心仪的姑娘？你这次真栽进去了？”
“臣弟没有。”湛璟臻说，“不过是她行事太嚣张，手段太拙劣，所有人都说她是皇帝的心上人，她那般行事太丢皇室脸面，我才出手去管。”
他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开口就是反驳。
脸上更是有慌乱一闪而过。
他本能的不想让皇兄去探究他的后宫，尤其是温嘉意。
可男人明显没有那么好应付，他说：“随便你，不过是些小事，她做错了，你觉得该罚便罚，不过阿襄好像一直都没有告诉朕，那个让你心仪的姑娘是哪家的？
你既然如此不喜淑妃，朕也不逼迫你什么，只要那姑娘家世同样清白，品性也没问题，由她来做皇子的母亲，朕也不会说什么。”
男人的声音温和至极，像是三月里的春水，不经意间就流淌进人的心里，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好像能浸透四肢百骸。
可对此刻的湛璟臻来说，留下的却只有蚀骨的冰寒。
清白吗？并不清楚。
单单是她姓温这一点，就绝不可能由她来诞下大郦的皇子。
湛璟臻说：“皇兄误会了，朕只是拿她当逗趣的玩物而已，她还没有资格生下皇嗣，这件事您不用操心，臣弟心里有数，您且放心好了，臣弟不会让不应该的人留下子嗣的。”
男人略微掀了掀眼皮，看他一眼，神色看不出多少变化来，他说：“可是阿襄，你依旧没有告诉朕，她是哪家的，莫非…姓温？”
最后两个字仿若是平地起了一声惊雷，虽然他的声音依旧轻飘飘的，却在湛璟臻的心头砸下了一道重重的豁口。
湛璟臻刚想要摇头否认，男人却用一众更笃定的语气道：“阿襄，朕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温氏女，能把菁儿比的体无完肤？朕得见见她。”
他口中的菁儿，正是淑昭仪的闺名，齐淑菁。
他心里到底还是在意齐淑菁的。
“皇兄误会了，她没什么好的，只是一个玩物而已，皇兄没必要见她。”湛璟臻说。
男人依旧面色平淡：“你把她当玩物也好，又或者是心上人也罢，至少在你心里，她比菁儿好，不是吗？朕该见见她。”
“可她…”
“阿襄，你到底在抗拒什么？是怕朕对她不利吗？连你都护得这样紧，这女子确实有些能耐，菁儿比不过她，倒也正常。”
“皇兄，您难得身着好一点，去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还是臣弟让淑妃来见您吧，你应该也想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