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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院内有一些身姿纤细的单薄身影,见到太子不但未显现任何喜悦,反而下意识瑟缩着屏住呼吸。
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动静。
如同被囚禁于牢笼的艳丽丝雀,姹紫嫣红却孤寂寥寥。
但那个给人无限恐惧与胆寒的身影并未舍下一丝一毫的余光。
而是步伐生风的掠过了与其他别无二致的房屋,径直走向了偏僻处。
石门沉重,阶梯逼仄。
迈入便有一股泛着潮气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华贵的明黄缎面从狭窄的阶梯掠过,衣角的牵丝金线熠熠生辉,迅速擦拂过脚下土尘。
那生来的高贵与累积的污浊相触碰,即刻便沾染了无数的肮脏与尘埃。
异常刺目扎眼。
阶梯尽头的霉味,血腥味,潮湿气息源源不断的朝着出口散发,扑到身上渗进鼻腔。
令人窒息又作呕。
越往里走,喷洒滴落的污浊越发明显。
那些发黑的,泛红的,都是新旧重重叠加不知年月的血迹。
与那些消逝在世间,仿若从未存在的生命一般,慢慢干涸。
只留下了不再鲜活的陈旧痕迹在无声呐喊。
不沾烟尘没有半分褶皱的储君蟒袍就掠过了那些污浊,一路踩踏着肮脏与不堪。
举步生风的来到了阴暗的尽头。
密不透风没有任何与外界联通的空隙,使得这个昏暗的空间潮湿浑浊。
墙壁是喷溅泛黑的血迹,和缝隙丛生的青苔。
脚下是也已经趋于潮湿的稻草,没有给这令人心如死灰的牢笼缓解分毫的冰冷。
太子没有给仓皇跪地行礼的玄翼与紫雁任何一声回应。
好似看不到听不见般,直直的迈进了牢狱中。
龙纹高靴就踩踏在那些枯败的稻草中,他的鞋尖染上了脏污,衣摆渗入了腥臭。
也仿似没有任何察觉一般,目光心无旁骛的紧紧盯向被捆在枷锁上,四肢垂落,好似并无意识的人。
萧争的发丝凌乱,与干涸的血迹混杂贴在脸颊与耳侧。
身上的黑衫已经褴褛,多道伤口渗出的血迹已经发黑。
与那些浸湿的衣料黏连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太子立在离他四五步外,伫立在原地未发一语。
冷硬的眉梢,显现怒意疑惑的眸色,还有那难以平复呼吸明显起伏的胸膛。
都无一不宣示着他的难以置信。
广袖下的指节收紧,紧攥成拳微微颤抖着,朝着遍体鳞伤的人抬步靠近。
步伐缓慢,每一步都仿似踏在自己难持的情绪上。
掠过枷锁四周还潮湿黏腻不知何时留下的血迹,衣摆沾染血污一片。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人垂落的头顶发丝看了许久,目光从萧争染血的侧脸下颌缓缓掠过。
盯着他已经被血迹染脏的耳垂,看向他血迹斑斑的下颌。
萧争唇角被血液渲染的嫣红,却仍掩盖不住身受重伤的苍白与孱弱。
宽袖自蟒纹衣襟前拂过,袖间骨节分明的指尖探向萧争垂落的下颌。
像是无意避开那些即将干涸的血迹,就捏着他的下巴将脸缓缓撑起,苍白的面容就近在眼前。
毫无血色,眉睫半垂,连眼角都是汗渍混杂着鲜血的脏污。
可那明朗的眉梢,清秀的眼尾,和唇瓣柔和的那个小弧度。
就是他日思夜想都无法放下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