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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的这个想法倒是给大家提供了新的思路,书房里安静了好半天,肖也点头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他看向江执。
江执眉眼始终有思量,虽说没表态,但从他神情来看是赞同了盛棠判断的方向。
他们暂且叫那种东西为“狐面”,但实际上,狐面也是寄生物最后选择了合适的植物进行共生而形成。这玩意的本体究竟长什么样不得而知,是他们在窟中见到的组成类似黑雾的物质?那可不一定。
经过这两天对试块的仔细研究,这种物质的组成成分里除了动植物属性外还有大量矿物成分。
古壁画中所用颜料大多出自矿物,像是白色会用到云母、铅白、白垩粉等;黑色会用到铁黑、炭黑等;红色可用铁红、朱砂、铅丹等熊;蓝色用到青金石、靛青等系。
而石窟中的寄生物不但能融于这些矿物颜料,从它们自身的成分里也能检测出矿物成分,这就挺耐人寻味了。
江执曾经不止一次对比石窟与汉墓里寄生物的成分,发现相比汉墓,石窟中的寄生物成分更复杂,除了植物纤维和动物细胞外,矿物成分远远高于汉墓。
这足以说明石窟中寄生物要比汉墓久远,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寄生物具备选择宿主、并且能够伴随着条件而进行变化的能力,盛棠说得没错,这也是这种“远古”寄生物的生存方式。
就好比一种病毒,想要生存传播,它们会筛选各种宿主,有的需要依附非生物,有的需要跟生物共存,这都是它们反复进行筛选和选择的结果。
像是进入人体的病菌,想要生存或者达到跟人体共生的目的,那就要经过不停的变异。
这类寄生物的适应力很强,变异能力也很强,所以在血液选择上有自主性也极大可能。
祁余说,“总不能挨个人去试吧,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要搞人体试验呢。”
沈瑶思量着呢喃,“我们推测的是,最早的画师出于供奉的目的,在不了解寄生物的情况下,用混了血液的颜料绘制壁画。之后薛梵教授以血为墨,来修复之前破损的部分。寄生物对这俩人的血液都不排斥,所以,这其中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不新鲜?”罗占想得直接,“不管是画师还是薛梵教授,血液都是新鲜的。”
江执摇头,“新鲜的血液也试过,不行。”
“试过?”肖也挺不能理解的,“你是亲手宰过羊啊还是杀过鸡?又或者你月黑风高手刃贼人去了?”
江执一脸无奈,看向肖也时,那眼神里明显着有对他智商的堪忧。
“你常吃的那家餐厅,老板天天宰羊,你嘴那么挑,吃不出来都是现宰的吗?”
肖也被怼得那叫一个酸爽,留了半口志气回顶,“动物血肯定不管用啊,前后两次用的也不是动物血,那你怎么弄?”
江执一皱眉,似乎对肖也纠结这种事特别不理解,“这是很难的事吗?”
盛棠反应得快,目光就落在他手指头上。
这阵子他的手指头好得差不多了,之前都是裹着纱布的,现在除了中指外其他指头上的纱布都拆了。她以为中指是伤得重点……
她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说了句,“你可千万别走火入魔啊,”
其他人顿时明白了。
江执哑然失笑,反握她的手,“那也得有能走火入魔的条件才行啊,我的血不合适啊。”
盛棠松了口气。
也不但是她,其他人其实也暗自松口气。肖也手托着脸,语气慵懒了些,“哎哎哎撒手撒手,坐你对面就是一单身狗,你撒什么狗粮?”
他跟江执坐对面。
江执没撒手,反倒是盯着他笑,“喂单身狗啊。”
盛棠本来挺紧张,被这么一闹忍不住笑出声。肖也一甩手,“行了行了,说正事。”胳膊往桌上一放,“回头我们剩下的也都试试,说不准就瞎猫碰死耗子了。”
江执倒也不反对继续测试,“但事实上,就算真找到符合的了,就目前的寄生物现状来说也没太大用。”
绕来绕去,怎么都避不开去寻找全新寄生物作为其中一种颜料原料的命运。
说到这儿,他又补上句,“而且寄生物衰败的速度似乎快于预测,壁画遭遇病害的时间将会大大缩短。”
这才是触目惊心的。
沈瑶又感叹又着急的,“不能让那么完整的《神族》图没了啊,而且我始终觉得壁画上的内容肯定跟寄生物也有关系。”
关于东窟里面的壁画,可以看做是故事画性质,那么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故事,这方面的工作落在了沈瑶的头上。
见状,江执问她是不是已经将壁画内容解谜了。
沈瑶也真就是文俗方面的专家,更是没令大家失望,她一点头,说,“出自《山海经》,但是,解释了《山海经》里的一些谜团。”
大家一听都来精神了,催促着她赶紧说说。
沈瑶喝了口水,她眼睛下面有青影,一看就是没怎么休息好,跟追寻壁画内容有关,也是没日没夜的研究了。
“东壁中关于战争内容的壁画,其中一幅我想你们都熟悉,就是赫赫有名的逐鹿之战,是关乎人、神、巫和尸之间权力战争的最大规模战争,牵扯了十几个氏族的上古决战,最后以蚩尤被杀告终。”
她顿了顿说,“虽然只用了一幅画的面积,却十分详尽的描述了黄帝在战争开始之前谋杀东海的海神梨靇到蚩尤死后,刑天孤军奋战最后被砍掉头颅的过程。画风十分的形象和逼真,尤其是颜料上的使用,很大程度还原了《山海经》中对战争场面的描写。”
“那面山墙上的战争场面基本分四个单元,逐鹿是幅三,幅四画的是帝喾攻共工之战,也同样栩栩如生。值得关注的是幅一和幅二,因为描述的是同一场战争,而且东窟之中的其他壁画内容,也都是围绕这场战争展开的,说是战争,倒不如说它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巫族的一场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