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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女子打量四周,低声道:“现下人多眼杂,不便多说,我即将要捉人,城主若不想沾是非,还需快快离去。”
白发道:“可是出了什么案子?若我能帮忙,一定不推辞。”
女子道:“可是了不得的一件案子,不过,我若亲自出马,必不会叫贼人走脱,城主把心放肚子里。”
这下便无滞留的理由了,白发转身就走,临近楼梯口,转头望去,恰与女子四目相对,原来她竟始终目送白发离去,是朋友间的注目相送,还是别有他意?
结果很快分晓。
那女子又笑了起来,笑意恬淡,却美得像寒冬里的一棵梅,凄冷孤绝,带有一丝敌意。她道:“城主要么快走,要么快些来救她,判官司拿人,可不讲情面。”
白发心知不妙,却为时已晚,女子早已踹开屋门,门后正是侧耳偷听的宫丽,巨大撞力使她踉跄倒地,女子擒住她,急掠出门,再度来到廊道,与白发遥遥相望。
白发苦笑道:“我本要助她离去,现下看起来是毫无办法了。”
女子捋一捋发丝,郑重道:“判官司柳未若,承名捕之情,前来侦破连环凶杀案。近日来,多番侦查现场,现有以下证据讲与城主听,城主觉得有理,放我离去,城主若执意扣留此女,自有名捕亲自过问。”
三日连杀三人,犯案手法又是根据她自己所写的小说来临摹,凶手是谁,犯案手法为何,白发一清二楚,尽管清楚,可白发仍旧要问一句“你的证据是什么?”这是为何?因为她想要宫丽死得明明白白,要清晰无误地告诉她,铁证如山,你已然暴露,我纵使能救你,也决不肯与判官司为敌。她自然也存了私心,宫丽这小妮子祸害谁不成,偏要挑一秀下手,该叫她尝尝苦头。
柳未若道:“第一名死者,姓名不详,县令赵旺亦无法查出此人真正身份,我去见了尸体,脖颈好大的创口,非用刀砍斧斫不可出此创面,那么请问,一把斧头或砍刀斫向脖颈,究竟是怎样的力道才可使人致死又不砍断脖颈?”她为自己解答了这疑惑,“这样的人少之又少,擅使兵刃者,手法力道均有良好掌握,是故我遍访镇内屠户与武馆,并未发现力道掌握之好者,那么这一条线索就此断绝。”
她又道:“你说巧不巧,在我一筹莫展之际,抬头间,入眼处便是恢弘高耸的枯楼,我问旁人那是何地,人家告诉我说是青楼,风月地取个枯楼这般名字,可真不常见。作为一名捕快,有些时候保持适度的好奇心,往往总能柳暗花明,当我将矛头指向枯楼时,发现了些极为有趣的事情。”她顿一顿,盯着宫丽瞧,宫丽却只能将求助目光投向夫子。
白发续道:“枯楼盛名在外,王都也多有达官显贵前来一亲芳泽,大档头对此竟一无所知,真是令人惊讶。关于枯楼来历,众说纷纭,不过其中绝色佳人,多由魂魄枯骨幻化而来,是不争的事实。我知晓枯楼中女子皆有过人才能,却唯有一点疑惑,大档头凭何一举断定宫丽才是真凶?”
——
一夜行将过去,天边渐露鱼肚白,山下巷子口,一干衙役彻夜未眠,等得发慌,赵旺亦身先士卒,躲于暗处守株待兔,希冀捉住那枯楼凶手。却不知为何,今夜无人死。奇哉怪也!
有人道:“老爷,莫非走漏了消息?”
赵旺饥饿交加,面沉似水,心下盘算,暗道一声“不应该啊”,最终还是招呼衙役,喝一声:“走,不等了,去枯楼抓人!”
捕快道:“需拟彻查书,没文书咱们不敢肆意妄为。”
赵旺勃然大怒,“本县乃一地青天,彻查书都写自本县,今天本县不写,就拿不了区区凶犯了?”
捕快低声道:“怕落人口实。”
赵旺心下亦了然,邻镇那鲍姓县令,多年奔走,企图两镇并拢,合归东海道,早有风闻,王朝有意归拢东海上下左右四十八镇,统设东海道,再设总督府,位列国侯,封疆大吏。老鲍对这总督垂涎许久,赵旺未接确切消息,自不愿拿前途冒险。
多年来,他知晓自己食古不化,公务不知变通,多番惹恼老鲍,那老小子也不是省油灯,千方百计寻破绽,逮到一丝良机,必然是致命一击。
无彻查书捉人,辖境连死三人,凶犯在逃,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赵旺心中有了计较,决意道:“枯楼拿人!”
众人不敢违拗,纷纷扑去枯楼,捉拿凶手。
天亮了。
街道行人已多,多是叫卖摊贩,各色早点铺陈,香味不绝。
赵旺肚子打鼓,见众人疲惫不堪,打气道:“捉了凶手,老爷请客,挑贵了吃,不打紧!”
多少鼓舞了些士气,众人纷纷叫好,冲向枯楼。
来至楼下,大门紧闭,有捕快敲门,无人应,赵旺底气十足,道:“定然是畏罪,拿刀,砸门!”
众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砍碎门,进了楼,竟空无一人,四处搜寻,仍毫无踪迹。
赵旺惊疑不定,暗忖世间事可从没有凭空消失的道理,嘱众人仔细搜查,不可放过蛛丝马迹。
赵旺上楼,按门牌找寻名为贺新娘的花魁闺房,听徐大发讲,每回送书,第一个总是这花魁,嫌疑自然就大,才走两步,眼前忽闪过个黑影,赵旺大惊,喊众人去追,那黑影跑得快,却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故意泄露行藏,使得捕快不至追丢。
一路追来,天光大亮,也瞧得分明,那前头逃跑的黑影分明是个紫衣姑娘,身形婀娜,有好事者认出来竟是枯楼艳名远播的女子,个别枯楼常客一眼就认出来,女子名为秦小年,床第工夫可不弱。双腿修长结实,领略过的熟客知晓她工夫一绝,未料到床下也这般出众,此番跑起来,后头一班捕快衙役都望尘莫及,气喘吁吁,仅能瞧见个玲珑背影。
镇子不大,统共几个小山村,临近镇子界碑,则是镇子商贸中心,初一十五都会赶大集,繁华程度不容小觑。
一路穿街过巷,来在了界碑处,秦小年终于停步,再等一刻钟,赵旺及一干衙役方赶上来,一见外头阵仗,心头发紧。
界碑外,邻镇那猫子镇的县令鲍大春亲率数百甲士,严阵以待。
身侧有个灰发青年,薄唇含笑,盯着天空,仿佛瞧得出蓝湛湛的天色之外那浓郁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