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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亚虽然做了郑家七年儿媳妇,但是,她与郑爸爸打交道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郑家,真正当家作主、掌握话语权的是郑妈妈。
自从乔亚知道自己不得婆婆的待见,便是尽量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虽说郑凯作为中间人,每次都会如实将郑妈妈的种种 “指示” 传达给她,可毕竟这隔着一层,那些话从丈夫嘴里说出来,和直接从婆婆嘴里听到相比,威慑力与冲击力已然减弱了许多。
所以,今天,乔亚拎着礼物一个人踏入郑家大门,多少显得局促。
牛姐手脚麻利地先将郑爸爸的轮椅小心翼翼地推过门槛,随后迅速转过身来,脸上洋溢着热情洋溢的笑容,一边伸手招呼乔亚进门,一边自然地接过乔亚手中沉甸甸的袋子,嘴里还念叨着:“小乔老师,你瞅瞅,你这一来啊,郑老师整个人都精神多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太让你破费了,这多不好意思呀。”
牛姐已经颇有郑家新的女主人风范了。
乔亚赶忙摆了摆手,笑着回应道:“牛姐,我这段时间一直出差在外,难得抽空回来一趟,哪能空着手上门呢?”说到这儿,她又提着衣服的包装袋,说道:“牛姐,刚刚我在商场时,一眼就瞅见这件衣服,觉着您穿上指定特别合适,一会儿您可以试试,看看款式、大小合不合心意,要是哪儿不满意,咱立马拿去换。”
乔亚事无巨细地嘱咐着。
郑爸爸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当瞧见乔亚竟然贴心地给牛姐买了一件新衣服时,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那开心劲儿,仿佛比他自己收到礼物还要强烈几分。
他自己后半生选定的伴侣能够得到晚辈如此真诚的认可与关怀,内心满是知足与欣慰。
牛姐见状,连忙推辞道:“这哪行啊,小乔老师,这我可不能收。我一看这就是高级货,价格指定不便宜,我平常随便穿穿早市淘来的衣服就挺好,这么好的衣服我可穿不习惯。”
乔亚却不由分说,双手紧紧地把衣服塞到牛姐手里,语气坚定地说道:“牛姐,您跟我爸都领结婚证了,于情于理,我总不能连个结婚礼物都不送吧?这说不过去呀。”
这时,坐在一旁的郑爸爸也适时地帮衬起乔亚来,他温和地看着牛姐,轻声说道:“小牛,你就收下吧。要我说,你现在就去换上,也让我瞧瞧你穿上新衣服的样子,肯定好看。”郑爸爸的眼中满是爱意与欣慰,那目光仿佛能将人融化。
这话一出,牛姐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她有些羞涩地开口说道:“那……谢谢你了,小乔老师,那,我就去试试?”
乔亚笑着用力点了点头,鼓励道:“去,赶紧试试,让爸好好看看。”
乔亚的目光从牛姐离去的方向缓缓收回,转而望向郑爸爸,只见他的视线一直紧紧追随着牛姐,直至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卧室门口,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乔亚留意到,郑爸爸的眼神中流淌着一种绵密而深沉的爱意,那是她在过往漫长的岁月里,从未在郑爸爸眼中捕捉到过的温柔情愫。
乔亚走上前,刚准备伸手去推郑爸爸的轮椅,郑爸爸笑着说:“其实,我自己推轮椅没问题的。就是和小牛在一起后,习惯了被她照顾,这种感觉还挺好的。她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你看看把家里收拾的,亮亮堂堂、井井有条的。”
乔亚顺势环顾四周,郑家如今的模样,的确与她记忆里的大相径庭。
说得更确切些,已经褪去了郑妈妈的痕迹,换上了护工牛姐的风格。但这种风格,绝不该被草率地冠以 “缺少文化气息” 的标签,恰恰相反,它洋溢着浓郁的生活气息。是一种郑爸爸很享受的改变。
就在乔亚在郑爸爸的指引下,一边欣赏着牛姐精心打造的居家环境,一边由衷地发出赞叹:这屋子经牛姐这么一打理,显得格外宽敞明亮,轮椅在其间穿梭自如,行动起来方便多了。
就在这时,牛姐宛如一位怀揣着少女娇羞的佳人,从卧室缓缓走出。“这大小正合适,样式别提多好看了,光料子摸起来就舒服得很……” 牛姐的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用她所能想到的最质朴、最真挚的词汇,尽情夸赞着乔亚送来的这份贴心礼物。
再次向乔亚诚挚地道谢后,她转而看向郑爸爸,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期待,轻声说道:“我先把它换下来,等以后和你出去遛弯的时候再穿。”
目睹着眼前这一幕温馨的场景,乔亚的心底仿若被一道暖光穿透,直到此刻,她才算是真正透彻地理解了郑爸爸如今的人生选择。
倘若说,当初他毅然决然地与郑妈妈离婚,是为了冲破往昔那令人窒息的压抑牢笼,那么如今,他勇敢地选择与牛姐携手,则无疑是沉醉于一种彼此欣赏、相互尊重、真心关爱的幸福暖流之中。
是啊,又有谁不想拼尽全力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待大家坐定后,郑爸爸开口问乔亚与郑凯现在是什么情况,乔亚如实说了郑凯正在说服郑妈妈同意放弃抚养权。
郑爸爸听罢,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之色,而后直言道:“郑凯劝说可能有些难,我和方老师说说吧。”
乔亚知道让郑爸爸再和郑妈妈联系,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遂说道:“爸……”
可还未等乔亚说出下面的话,郑爸爸似乎理解乔亚的担忧,打断她继续说道:“小亚,你不用为我担心。自从与方老师离婚后,她倒是还能听我说上一两句话了。”
郑爸爸又一针见血地说到根本:“方老师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如果她不做出改变,孩子要是长期在她身边成长,性格难免会出现缺陷。虽说我也明白,往后你一个人抚养孩子,日子肯定不好过,会特别累,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孩子的抚养权争取到手的。”
牛姐在一旁提议道:“你忙的时候可以把孩子送到这里来啊!我是有育儿嫂证书的。”
郑爸爸赞同地点点头,又露着狡黠的神色,胸有成竹地说:“小亚,你就等我好消息吧。我与方老师生活这么多年,虽说没能改变她那执拗的性格,但怎么和她打交道、怎么‘对付’她,我心里还是有一套办法的。”
乔亚听到郑爸爸如是说,满心欢喜。更让她惊喜的是,在第二天的中午,她就接到了郑凯的电话,说郑妈妈同意了乐乐由乔亚抚养。